“瑟子姐,你的手沒事吧。”
璇子采着茶葉,她注意到錦瑟手上的痕迹,說道:“你們彈奏樂器的,應該要保護好手吧,意思意思采一下就好了,這裡有我和鐘荷姐幫忙的。”
“對啊。”鐘荷看着錦瑟手上的紅痕,也有些心疼。
“沒事,我手上剛好這裡有繭,其實感覺不到疼。”錦瑟沒想到自己會被關照,有些不好意思,“手是其次,主要是一直彎腰。”
“辛苦活啊。”鐘荷感歎道:“阿姐們真的辛苦了。”
導演滿意地點點頭,這三個嘉賓都沒有在耍脾氣,剪輯起來也方便,氛圍也好,對後面的拍攝很有幫助。
她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席悠和江十晴處得怎麼樣。
江十晴的心情千回百轉,席悠這送上門的賣CP,她怎麼可能不做好呢?于是刻意湊上前向席悠學采茶葉的方法。
“這個姿勢對嗎?”江十晴問。
“不是姿勢的問題。”席悠伸出自己的食指,“主要是不能走神,要摘小葉,如果不小心摻雜大葉,就很難賣出去了。”
“對嘞對嘞,大妹子很懂嘛。”一旁的阿姐紛紛點頭,“摻了大葉錢就少賺的嘞,遭罪咯。”
席悠見江十晴基本是用拔的,她說:“用大拇指指尖掐就快一點了,食指有繭後就不會那麼疼了。”
“好的。”江十晴學着用力,采了幾次之後,食指已經開始痛了。
“就保持這樣,隻是要一直彎腰會很累。”席悠站起身呼了口氣,又彎着腰繼續采,順便問一旁的阿姐,“阿姐,現在采茶葉一斤都多少錢?”
“看市場的嘛,這裡是景區茶園,春天我們就早上五點起來采,老闆讓我們穿當地服裝嘎,然後有固定工資和提成,一個月也有四五千。”阿姐說:“像另一邊單獨的茶山雇人采的,論斤算的,一斤就是三四十嘎。”
席悠不禁歎道:“辛苦啊,一斤才三四十。”
“比以前好得多咯。”阿姐說:“沒得什麼本事隻能幹這體力活,能幹一天是一天撒。”
江十晴站直身體,她按了按腰,她還以為最難的是摘茶葉,沒想到是彎腰,這完全就是在硬抗,一整天下來簡直就是傷筋動骨。
“晴姐。”席悠視線落在江十晴發紅的指尖上,見對方隻是按了按腰沒有抱怨,她說:“站累了也可以蹲着踩。”
說完,席悠蹲了下來,江十晴立刻跟着蹲下來,她覺得自己的腰要斷了。
“偷偷休息一下吧。”席悠取出水壺,給江十晴倒了一杯水。
江十晴想也沒想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侵蝕她的味蕾,她頓時清醒過來。
“這是我早上煮的茶水,加了一些紅棗,喝了補充體力。”
“……嗯,好喝的。”江十晴心情難以言喻,感受到刺眼的太陽,她把被風吹到後面的帽子拉上,然後又是一陣風,帽子又掉。
江十晴一直在勸自己冷靜,她又喝了一口茶,這茶苦得她不知該說什麼。
“帽繩這樣扣不會掉。”席悠指了指下巴上帽繩的結,“也不會卡脖子。”
“怎麼系?”
“這樣。”席悠湊上前。
江十晴愣住,她嗅到席悠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而後是那帶着繭的指腹掠過自己的下巴,溫熱的指尖撩着下巴,她呼出一口氣,感受到自己逐漸上升的體溫,她自我催眠,這一定是茶水太熱了。
“……好了。”
江十晴悄悄擡眼,對面的人彎着眉眼,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揚起的雙唇帶着淡淡的粉。
“啊,謝謝。”
江十晴感受着如雷的心跳,心已經亂成一團,她愣愣地采着茶葉,腦海中一直在回想方才席悠握住自己手和給自己系帽繩的畫面。
這些畫面在每一次回想中都會變得越發精緻,一開始她隻注意到席悠那纖長的睫毛,後面再回想,不知為何,連席悠的那雙眼也變得靈動起來,再後來,那腦海中席悠的五官也更加精緻。
江十晴緩緩吐出一口氣,那道莫名的思緒也跟着飄了出來,她摘着茶葉尖,不斷回想自己的感受,她确實是臉紅了,這說明她感到害羞或者羞恥。
人會臉紅就一定有什麼原因,對席悠善意的舉動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大反應?
她想了幾個猜測,一是席悠很好看,但好看的人她見得多了去了,這點不成立。二是沒想到席悠想幫她,那她隻會高興而不會臉紅。那就隻有第三種可能了,那就是她不甘心。
她本質上在排斥席悠,因為她無法接受席悠被江青包I養這個事實,雖然說要和席悠貼貼,但她這個行為舉動就是為了賭氣。後面席悠看出她難堪主動幫她解決問題時,還順勢牽起她的手碰着她的下巴,這一點很重要。
肢體接觸往往是拉近人與人距離的一種方式,更别說席悠那粗糙的手還刺激了她的觸覺,再加上席悠本身長得好看,在心理、視覺、嗅覺和觸覺這四重疊加下,她為自己想借席悠和江青賭氣的幼稚心理感到羞愧。
都說把私人感情代入到工作中不好,她自己卻慢慢地成為那般讨厭的人。
她可不想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她是一名專業演員,有自己的原則,這份工作再怎麼樣她都要做好。
至于席悠和江青的事,她不能再插手了。
昨天也确認過,江青完全不在意她和席悠怎麼樣,她又何必抱着小心思硬要和人賣CP呢?
江十晴深吸一口氣,濃濃茶葉香味順着清新的空氣浸潤内心,她那焦躁的心也靜了下來。
她現在是演員江十晴,而不是江青的女兒。
她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
“晴姐……”
“晴姐。”
席悠拍了一下江十晴的肩膀,見對方回過神,瞥見對方的發紅的指尖,她說:“時間到了,我們去休息吧。”
江十晴眨眨眼,她漸漸回過神,微微發疼的指尖和酸痛的腰讓她清醒過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笑道:“好啊。”
席悠看着江十晴背着的小籃子,幾乎快裝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