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找不到任何反駁的借口，可怎麼樣也不能真的去飯店敷衍一頓，她好不容易委曲求全才得到的遊玩天數，怎麼能因為席悠的話語一降再降呢？

“上次那樣賣是因為我們躺在一起拍照，難道你願意這樣和我貼貼拍照嗎？”江十晴說出這句話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席悠沉默半晌，不平不淡地點點頭，“也是。”

那兩個字像是一把箭直直紮進江十晴的心口，看來席悠完全不在意這些，對方是真的很嫌棄她，好難受啊。

席悠心情也不好受，想到自己要和江十晴拍那種友情照片，她就有些不舒服，靠着這種借口與喜歡的人接觸那未免也太卑微也太難堪了。

之前一直不确定，但今天江十晴這樣反問自己，她猜測江十晴也不想這樣拍照。

她完全不知道江十晴為什麼堅持這種事，既然不是喜歡她的話，那就是為了報複她。因為之前對江十晴說得太過分，所以江十晴硬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膈應她。

也可能是江十晴隻是找她打發時間，畢竟媽媽和朋友在一起，受到刺激總會做出一些莽撞的事。

無論是哪種可能，江十晴也不可能是喜歡她。

哪有人會想着與喜歡的人對着幹呢。

“你找到其他地方再聯絡我吧。”席悠不想再聊這個話題，看着快涼的飯菜，她說：“吃飯吧。”

江十晴應着。

兩人沉默不語地吃完了一頓飯，各懷心事的兩人都覺得沒有前幾天吃飯來得開心。

周二周三江十晴沒空，等席悠再見到江十晴時，是在周四那天。

江十晴這天沒有那麼大搖大擺，連便當袋都小了一号，還特地戴了口罩和遮陽帽以及防曬衣，遠處看完全認不出來。

席悠隻是戴了一個黑色鴨舌帽，穿着寬松的短袖和闊腿褲，背着一個帆布袋。

“你怎麼又是這個裝扮？”江十晴上上下下打量席悠，如果席悠再背中性的斜挎包，手上再戴一個護腕或者手表的話，她真的會覺得席悠是那些拉拉裡常見的T。

在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之後，江十晴已經完完全全從網絡裡汲取了各種各樣的女同知識，有空沒空還去某拉拉軟件裡看一些當代女同的現狀。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分辨不出到底哪些人是女同。

若說席悠像女同，日常裝扮倒是挺像，但是席悠這個人應該隻是覺得麻煩，要是真的精心裝扮就不會背着一個和中性風格不搭的帆布包了。

好難猜啊。

江十晴視線落在席悠長得有些長的頭發上，見到對方又是半紮發，她問：“這麼熱的天你怎麼不把頭發紮起來？”

“擋紋身。”席悠言簡意赅。

“你這個紋身很酷啊，為什麼要擋？”江十晴下意識伸手，想要撩開那裡的頭發。

席悠直接拍掉江十晴的手，“你幹嘛？”

“小氣鬼，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紋身，我也好想紋紋身……”江十晴隻是想仔細看看那些傷疤而已，既然席悠本性是這樣，應該不是受到什麼委屈……不對，這也難說。

席悠那麼厲害都受了這種傷，那情況一定很複雜，想到席悠對自己推半就的态度，還有之前麥黎找上來後也是拉扯了幾次才推開對方，她沉下眼眸，席悠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不敢反抗傷害自己的人。

她們剛出家門走在不長的樓道裡，這一層也隻有她們兩個住戶。看着席悠走在前面，她直接上前攬住對方的肩膀，整個人靠在席悠身上。

“江十晴，你是不會走路嗎？”席悠扒拉不開江十晴的手，“别總是靠着我，煩。”

“沒辦法啊——”江十晴把臉貼在席悠的帽子上，“因為你這個身高靠上去正合适嘛……”

席悠：“……”呵呵，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無惡意地嘲諷身高。

“江十晴，你有病吧。”

“是啊是啊~”

“你起開。”

“不要不要……啊！你好狡猾！為什麼突然蹲下來！”

“哼，懶得理你。”席悠掃了江十晴一眼便去等電梯。

江十晴笑眼盈盈地跟上席悠，她還是覺得和對方這樣相處最舒服，說着她又搭上對方肩膀。

“啪！”

“啊！好痛！”

“活該……”

席悠嘟囔一聲，又擔心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但她根本沒怎麼用力。她望着兩人模糊的身影映在電梯門上，完全不知道江十晴這個人到底是要怎麼樣。

無數繁雜的思緒在見到江十晴假裝哀嚎的模樣時收了回去，她哭笑不得，歎道：“痛嗎？”

“痛……”

“那你自己吹吹。”席悠淡淡笑着，眼中帶着幾分狡黠，纖長的睫毛也跟着笑微微顫動。

江十晴：“……”

可惡，該死的女人，笑得這麼好看，真有魅力。

她真的太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