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猶春一激動,竟直接跑到了雪時身前。
他緊張的抿了抿唇,見雪時深邃的眼眸緊緊盯着他後,才察覺到自己略顯唐突的反應。
“抱歉,我不是——”
“回玫瑰星看看,一個人,大概淩晨就回來,别擔心。”
原本,許猶春擔心自己沒有身份去質問雪時,本想道歉,卻驚到雪時竟耐心的回答了他的所有問題。
“我、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我隻是怕你遇到危險...”
許猶春慶幸房内未點燈,否則明個恐怕就要被孟夏天看笑話了,自己竟紅透了半張臉,結巴起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好似早已習慣了身邊有雪時的存在,在得知他要離開的那一刻,心如同被揪住般難以呼吸。
可身為銀河便利店的店長,他不能被人拿捏擺布,隻好别開眼嘴硬解釋道,卻隻得黑夜中雪時的一聲輕笑。
“好,我自然知道你是擔心我了。”
那語氣膩到讓許猶春心一顫,像極了在哄孩子。
許猶春能感受到臉愈發的燙,他正想再說些什麼緩解氣氛,未曾想下一秒雪時竟徑直起身逼近,二人間的距離近到他能看到雪時眼下那枚淚痣。
“雪時,你、你幹什麼?”
許猶春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雪時按住肩膀不允許他後退半步。
炙熱的呼吸随着雪時的動作從鼻間滑至眼角——
雪時竟擡起手,輕輕拍了拍許猶春的腦袋。
或許是許猶春的頭軟乎乎的,他忍不住又揉了幾下。
“雪、雪時!”
許猶春被雪時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愣在原地動都不敢動,隻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和不滿。
他、他竟然未經允許摸了他的頭!
簡直是...太不可理喻了。
許猶春一向不喜外人太過親近。先前,都是看在雪時是個病人的份上,才盡力忽視掉二人相貼的肌膚。
可如今...
雪時眼神似是帶着些愧疚,清輝描摹着他的側臉,一向清冷矜貴的銀河旅行家,此刻竟如被馴化的狼犬,目光虔誠。
“許猶春,不要怕,有我在。”
竟是...他今早對孟夏天說的那句話。
許猶春瞳孔微顫,溫暖的手掌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指尖,見他沒有反抗,竟将整隻手握住。
“對不起,許猶春,是我來遲了。如果兒時我能早先遇見你,保護你的,就會是我了。”
雪時愧疚地抿着唇,似是做錯事的小孩,語氣輕柔。
許猶春能感受到,他在用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掌心,似是想要逗他開心。
“不過——”
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他眉眼彎彎,悶笑着,視線裡無其他,似整個世界僅他一人。
“不過還好,現在保護你,也不算太遲。”
“叮咚”
房内指針指向了十一點鐘,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一刻,許猶春封閉的心徹底軟化,塵封已久的情緒頃刻間爆發出來。
他微紅着眼眶,帶着哭腔顫着聲開口:
“雪時,謝謝你。”
雪時沒有說話,隻是溫柔的朝他笑着,擡手作勢想要幫他擦掉淚水,卻在下一面,随着月亮被烏雲遮蓋,他竟徹底消散在了許猶春的眼前。
“雪時!”
許猶春睜大了眼,急切的擡手想要抓住,卻不過如雲缥缈消散罷了。
他知道,雪時是去玫瑰星了,他本就屬于那裡。他也知道,他很快就會回來。
可不知為何,他環顧着四周空蕩蕩的房間,心髒像是缺了一塊,像是瀕死的魚,無法呼吸。
不安與焦躁裹挾着他如在狂風暴雨中行進,讓他苦苦掙紮卻不得。
無奈之下,他隻能蜷縮着身子睡在床的角落,直到深夜——
那隻落在半空中的手被人緊緊握住時,他才終于安心入眠。
因為他知道,是雪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