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許猶春的眼淚早已溢滿臉頰,他隻能抱住自己,看着自己将要被掩埋。
突然,地面徹底崩塌,身體随着慣性快速下落,他整個人的五髒六腑不停地互相撞擊着,痛到許猶春無法呼吸。
等到一切歸于平靜,豆大的汗珠早已從許猶春的額角滑落,他面色蒼白,全身酸痛。可入眼簾的景象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沉重灰色的烏雲遍布整片天空,壓抑的情緒給人帶來無盡的恐懼。就在遠處,巨大的火山不斷噴湧着,滾燙的岩漿噴洩而出,濃烈的熱氣咋地表翻湧。
可是許猶春卻看到,自己穿着破敗的白衫,裸着雙腳踩在那冒着泡的岩漿上,雖然皮膚沒有任何損傷,可許猶春卻能感受到那時的自己,心髒像是被淩遲一般,痛到發麻。
可他卻絲毫沒有放慢腳步,甚至緊咬牙關,越走越快,似乎所有事情都攔不住他——
炯然炫目的火光讓許猶春睜不開眼,他滿手塵埃,白衣蒙垢,周遭的一切全都凋零枯萎,唯有他心中的希望與堅定愈演愈烈。
即使在這橙紅色的血色下,他的脊背被鞭策束縛到彎曲,可精神上的傲骨永不消泯。
他聽見他自己用着細若蚊叮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開口——
“雪時說,會永遠在我身後——”
“許猶春,你不能放棄,不能認輸。”
“你要為了雪時,為了自己,去挽救這一切。”
“你說好了要和雪時永遠在一起,你不能失守諾言。”
這幾句話,在這漫長的道路上,成了他挺住身闆不倒下的動力,他一直重複着、重複着,直到徹底消失在許猶春的視線裡。
等到列車上的人們穿透烏雲重見天明時,許猶春才徹底從剛剛的回憶裡清醒過來。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雪時,才發現現在的時間也不過才過去幾十秒鐘。
“蠢蠢,怎麼了嗎?是剛剛突然變黑有些害怕嗎?沒關系,有我在。”
雪時擔憂的輕柔拍了拍許猶春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語呢喃,細細安慰着。
“雪時——”
許猶唇顫抖着尾音,纖細修長的手漸漸撫在雪時的心髒處,腦海中他昏迷在病床的畫面遲遲無法忘懷。
“雪時,你的心髒...”
“你又想起來些什麼了,是嗎?”
雪時緊蹙着眉頭,順勢接過許猶春主動伸出的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一個輕薄的吻。
許猶春沉默的點了點頭,心中愈發不安。
這些不斷記起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他和雪時之間經曆的事情,足夠悲傷,足夠凄慘。
光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這一切,都足以讓他如困在深不見底的海底,心中被巨大的沉石壓住,絕望又無助。
雪時靜靜看着許猶春許久,唇角強行勾起的笑意也慢慢淡去,眼底滿是自責與愧疚。
“蠢蠢,我們不去想起這些了好不好?現在這樣也很好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你相信我,我可以将你護的很好,也能讓你重新喜歡我。”
“蠢蠢,我不能接受隻能在一旁看着你被無盡的痛苦回憶折磨,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雪時顫着聲音,那一向沉着冷靜的天之驕子,此刻卻慌張無措的像個孩子,卑微渴求着,眼角的淚花閃爍,哭腔厚重。
許猶春靜靜地搖了搖頭,主動貼近雪時,将自己整個身子被他擁緊,“沒關系的雪時,我能承受的住。更何況如果我真的選擇遺忘這一切,那這對你不公平。”
“更何況,我還需要去找小姨呢,這件事一定也與小姨有關系,她肯定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而且,你不是無能為力。”
許猶春輕輕用手描摹着雪時臉上的輪廓——
從他的眉梢、眉骨、雙眸、鼻頭,最後到嘴唇。
最後的最後,他毫不猶豫擡起頭,吻上了那紅軟的薄唇,内心的浮躁頃刻間消散,轉而被濃郁的滿足感與渴望填滿。
雙唇交接的時間很短,幾乎是一碰即離。所以等到雪時反應過來時,許猶春早就紅着臉避開了。
雪時自然不會放過他,用巧勁将他攬進懷中,想要加深這次的吻,可剛剛貼近,車廂内的機器提示音便響起——
“銀斝星到了,請各位旅客準時下車,請勿貼貼。”
......
許猶春的臉瞬間爆紅,立刻将雪時推開幾米遠。
這條廣播好像是專門點他們的。
可許猶春明明記得,雪時是可以屏蔽這一切的啊,難道他記錯了嗎?
【小劇場】
遠處的車廂廣播台,蒼苔黑沉着臉關掉廣播錄音,看着監控上打情罵俏的兩人,心裡十分不滿。
艹,不知道屏蔽魔法對精靈沒用嗎?
雪時,你他媽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