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翩說完這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這時,軍靴踏地和拍手聲同時響起,一個笑得陽光和煦的男人走上來:
“哎呀,看起來皆大歡喜!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第三軍團拉德爾·貝奇諾,簡單來說,齊上将的一等打工人。”
拉德爾笑着轉向晏洛:
“接下來收尾工作交給我們,栾小姐會有專門的暗部人員接管。恭喜任務圓滿完成,中校——?!”
拉德爾看見晏洛額頭上的紅色光點,瞪大了眼睛,立刻擡頭,鎖定了一架迅速靠近的直升機。
“你被瞄準了??!!”
晏洛似乎早知如此,輕歎一聲。
“嗯,讓您見笑了。不過,那邊那個更慘一點。”
話音未落,褐發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蹿到樓層缺口,就要往下跳;秦策一個利落的掃腿把他擋回來,幾個回合後将他反剪,死死控制住。
秦策站在他身後,手中的槍抵上他的太陽穴。
嗡鳴聲起,一架大型改裝直升機緩緩懸停在三層大開的南側。
身穿作戰服的少女盤腿坐在艙門口。她面無表情,雙手各執一發手持輕聚源點擊炮,分别鎖定了晏洛和青年的額頭。
明煙和齊範在一樓仰望。
秦策冷笑着吐出兩個字:“傅,纾。”
很好。一個在天上飛,兩個在地上呆,兩個被鎖定,還有一個——
“咔哒。”
晏洛:“......怎麼你也來?”
程渝将不知何時撿起來的手槍單手鎖定晏洛,一手插兜,挑眉微笑:“站隊形。”
很好。兩個都被雙重鎖定。
傅纾咽了咽口水:“阿策啊,你能不能别跟老大似的笑成這樣?”
秦策:“你又看不見。”
傅纾:“......我冷。”
“嘎吱。”
拉德爾維持笑容:“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顯然這幢樓快塌了。各位,下去聊?”
秦策:“呵。”
同一瞬間,幾人齊刷刷從南側跳下,半空中被直升機截住;身後,殘破的建築轟然倒塌,塵埃漫天飛揚。
直升機猛地俯沖向地面,接了齊範和明煙再瞬間爬升,以音速消逝于淺藍色的天際。徒留拉德爾少将腳踏大地仰望天空,思考這架反常直升機的構造原理。
直升機裡,各種矛盾交織在一起,空氣中那根弦繃得脆弱不堪。
該質問警告的、該罵該揍的、該擁抱痛哭的太多太多,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找到線頭,邁出第一步。
良久,程渝忽然說,“先别回去。”
婁榭子聞聲擡頭:“去哪裡?”
晏洛摘下銀邊眼鏡,言簡意赅:“柳家。”
程渝:“先把然兒搶回來。”
其餘幾人立刻眼神一亮,明煙接着問道:“之後去哪裡?”
齊範噌地舉手:“我的大别墅啊!别說我們八個人,十八個人都呆得下!就是沒怎麼裝修過,生活用品什麼的都得買......”
明煙優雅一笑:“哎,這不是有齊大少爺嘛!刷幾張卡啊,還是綽綽有餘的。”
齊範得意洋洋:“關鍵時刻還得是我——”
一旁,秦策縱使再冷着臉,也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而傅纾早就忍不住了,忍着笑戳了戳秦策,小聲道:
“他怎麼快四年了還是這樣?賣了還得給人數錢的......”
秦策的臉又冷了回去。
傅纾:......好嘛,就不該多嘴。
這時,正在驕傲求誇的齊範忽然轉過來,抱胸笑眯眯道:
“傅纾同志,怎麼四年不見了,一上來就偷偷摸摸講小話呢?”
傅纾:......不可否認,這家夥小動物一樣的直覺也是一如既往,甚至愈發敏銳。
傅纾笑着擺擺手:“哎呀我這不是被你雄厚的财力給震住了不由自主生出無限崇拜之心——”
秦策:“編,繼續編。”
婁榭子歎了口氣,無奈道:
“别貧了,前面就到了。”
幾人立刻坐直。晏洛重新戴上眼鏡,看着愈來愈近的古風建築群,眯了眯眸;程渝把槍抽出來,轉了兩圈,問道:
“計劃好了?”
直升機速度減慢。
晏洛點了點頭,淡聲道:
“根據定位,人在西北角院落。柳家人不像傅家一樣講究血統純正,所以主家的人數衆多,不能硬闖。”
說着,婁榭子用終端投影出一張剛剛掃描完成的院落布局圖,晏洛點觸幾下,勾勒出三條線。
“分三路,東路引,中路堵,西路進。在柳家人眼裡,東路目标是紙質檔案館,中路是祠堂和訓練場,西路才是财務和柳家主。注意,不要碰檔案館封禁區和祠堂,否則走不出柳家。”
其餘六人專心地聽着,時不時點頭。
“榭子留在直升機,随時準備接應;剩下三路,兩人一組,自己選——”
晏洛看了眼幾人來來回回的視線,沉默一秒,接着不容置疑道:
“齊範、秦策,東路,發揮你們的口才多引點人;我和明煙中路,先進去開道;程渝和傅纾西路,接到人就走,婁榭子優先接應西路。”
說罷,他推了推眼睛,笑道:
“——有意見嗎?”
齊範、秦策、傅纾、明煙、婁榭子皆是背後一涼,齊聲斬釘截鐵道:“沒有!”
程渝垂眸,眼神凝在晏洛微蜷的指尖上。然後他擡起頭,看着晏洛慘白的臉色,語調沒有任何起伏:“沒有。”
說罷,直升機懸停,程渝站起來,語調又恢複了慵懶随意:
“都别藏着掖着,放開點玩兒,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