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又放起了琴曲。時而舒緩,時而輕快,在落雨聲中流淌。
八個人笑鬧着,把這個臨時落腳點一點點裝點成家的樣子。
差不多忙活完了,傅纾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道:
“就這麼說定啦——晚上我帶他們感受紙醉之城極緻夜生活——看什麼看,你們之前都是自己瞎玩,完全沒找到要領——老大們随意。”
程渝靠坐在晏洛身邊,懶懶嗯了聲:“别嗨沒邊兒了。過五天我們得回祁連星。”
“好好好,我保證!”
傅纾晃了晃腦袋,自然地伸手,想搭上秦策的肩,半路又略顯僵硬地縮了回去。
婁榭子歎了口氣,伸手揪住又耷拉耳朵的傅纾,正色道:
“我們隻要你的一個承諾就夠了——你們也是,老大們。”
晏洛擡起沉靜的黑眸。程渝眨了眨眼——怎麼把他也拉上了?
像是看出程渝的疑問,婁榭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程隊,你瞞我們的還少嗎?”
程渝完全睜開淺金色的眸,乖巧地看向她。
“讓我們看見你們。”
似乎嫌說的不夠清楚,婁榭子斟酌一翻,重新解釋說:
“我們不奢求與你們并肩,但起碼,給我們追逐的方向;或者說,讓我們知道你們都安好,而不是什麼都被蒙在鼓裡;我希望你們真正把我們看做隊友、後背,累了的時候,可以依靠我們。”
“明白了嗎?”
沉默良久,琴曲流淌到尾聲。傅纾的手攥了又松,忽而笑了,仿佛真正放下了什麼,道:
“婁姐,我想我的理解能力還是不輸齊範的——哎呀别豎眉毛——我明白啦——謝謝。”
他伸手掩住了無法控制的表情,聲音竟帶了一絲哽咽。
晏洛眸光平靜,和着最後一點泛音,淡聲說:“好。”
程渝接着,展開一個略帶戲谑的笑容:“這讓我怎麼說不?”
其餘幾人定定着看着他們,沒說話。
程渝:“......不信?”
秦策:“一個都不信。”
明煙:“傅纾勉強可信。”
齊範:“老大你好歹也哭一個?一點都不感動嗎?”
程渝危險地眯起眼睛。晏洛忍不住笑出了聲。
程渝看向柳瑜然,笑道:“然兒,你說呢?”
柳瑜然:“......我信。”
“聽到了?然兒都信了。”
秦策:“哦。”
明煙:“最好是真的。”
婁榭子:“勉勉強強。”
齊範:“我信!超信!!”
衆人:“......”
紙醉之城的夜就像個裡世界,鐘聲敲響,表裡世界輪換。天堂地獄都擠在這一方人間,熱鬧喧嚣,又都隔着重重光影,看不真切。
小巷盡頭,酒吧“夜光杯”招牌閃閃爍爍。狂熱的舞曲奏響了第一個節拍,邊際玫瑰翻起細密的浪花,綠色藍色金色的射線繞出繁複的圖案,在視網膜留下灼熱的光斑。
“You should know I'm waited——”
尖叫,調笑,推杯換盞,舞姿翩翩,熱烈糜爛,酩酊瘋癫。
“I'm always waiting for you......”
秦策六人走進來,不消飲酒,就已感到了幾分醉意。傅纾向一個侍應生打了個手勢。
不久,他們就被領到角落裡的一間包廂。侍應生徑直推開隔間暗門,裡面是一座古樸的樓梯,樓梯盡頭隐藏在昏黃的光暈裡。
侍應生站到門邊,轉過身,垂眸道:
“各位客人,請上二樓。”
秦策等人就見傅纾整了整服帖的衣角,對侍應生鎮定開口:
“今天斓姐——”
侍應生擡手,緩緩露出一個标準微笑:
“請上二樓。”
傅纾.......傅纾以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沉痛重重踏上台階。
侍應生:“半平方紅楠木8千星币。”
傅纾的腳步立刻輕柔起來。
木制樓梯回旋曲折,隔音效果出奇地好,才到一半,一樓的音樂就隻剩下沉悶的鼓點。和着這富有韻律的鼓點,遠遠傳來輕柔嬌媚的女聲。
“ But I'm scared I'm right......”
“叮鈴,叮鈴......”
七人踩在二樓入口的地毯上,就聽輕快的鈴铛聲不斷接近。木質雕花門吱呀打開,從裡面探出一截系着金鈴的皓腕。
同時,那聲音說,“I’m always waiting for you,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