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下意識回答：“我叫程渝，也是十一歲。”

那小孩，晏洛，似乎是點了點頭，抓着程渝的手腕勉強站起來，說：

“賒賬。我用未來賒賬。”

說罷，他又咳了幾聲，有些艱難地喊出那個名字——

“程.......渝，帶我出去。”

程渝扶住他，哼了一聲：

“說得好聽，你才多大？你回的去嗎？不對啊，你要是留在荒星，我還能找你要回來；你要是被軍隊帶回去了怎麼辦？我上哪兒找你？”

晏洛壓在他身上，喃喃道：

“那我就留下來，或者把你一起帶走.......”

“别！千萬别！”

程渝半拖着他往外走，氣喘籲籲道：“咱這兒，小地方，可養不起一個大少爺！我也不可能走的，範範他們都還沒死呢，除非你能把我們幾十号人帶走........嘿咻！你怎麼！這麼重！”

“那就去軍校找我.......”

“什麼？”

“銀河軍校。”

晏洛說完就昏了過去，程渝隻感覺肩上陡然一沉。他大罵着挪到出口，看了看天色和遠處的黑煙，架起這位不知打哪兒來的可憐少爺，挪向軍艦最後的所在。

半路，晏洛又恢複了些知覺，勉強能跌跌撞撞地走，就緊緊靠着程渝，深一腳淺一腳地在無垠黃沙裡蹒跚。

直到墜毀的飛行器前，他甩甩腦袋，勉力睜眼，激活破碎的操作闆，按了幾個鍵。

程渝靠坐在廢墟上大喘着氣，眼睛卻一眨不眨，緊緊盯着晏洛的操作。

他忽然問，“這也是軍校裡會教的嗎？”

“嗯。”

“軍校會教我們怎麼殺怪物嗎？”

“嗯。”

“軍校裡會有很多和你一樣漂亮的小哥哥嗎？”

晏洛轉頭，看見那小孩正托腮笑着，淺金色的大眼睛亮閃閃的。

他想，有點像太陽。

于是他說，“有。”

他慢慢滑坐下來，抱起膝蓋，将頭埋進去，悶悶道：

“謝謝你，程渝。”

還沒等程渝有所表示，他就徹底支撐不住了，身子一歪就要倒。程渝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來接住他，就聽他呢喃着：

“不要忘了.........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