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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中秋夜血雨伴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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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之笑道:“您摸摸您那樹皮似的老臉,臊不臊啊?哦,我想起來了,士不曉廉恥,衣冠狗彘。”

既然到了這一步,就必要再裝了。陳敬之也不打算再與這個老賊好言語。沈堅與陳晉最大的區别,不過一個明着來,一個暗着。

郭辭那幾個已經上了自罪疏,江皓辰已經準備翻十年前的楚家舊案,陳晉也捉拿歸案,這老狐狸,大概是狗急跳牆了。

但沈堅聰明之處在于,所有的一切,他都是暗中鼓動,并無實際參與的證據。即便郭辭幾人有證據,都不是與沈堅直接往來。

想要真正把沈堅拿下,不比拿下陳晉容易。陳晉老賊呼風喚雨五十年,沈堅靠着欺上媚下一路走到位極人臣的位置。

是天下缺少明君麼?不是,而是這一路,他太善于僞裝,騙過了先帝,騙過了天下人。

沈堅聽了陳敬之的詈罵,也不生氣,而是淡淡坐在那裡喝茶。

太極殿廊檐出檐較深,風雨也飄不進來,風吹動屋檐角上的銅鈴,叮鈴作響。這秋夜,因着凄涼的聲音,又多了幾分寒蟬凄切的味道。

站在墀台上的柳文暄衣衫濕透,而今多了一個陳敬之。

阿武為二人舉傘。

雨已漸漸停了下來,遠處厮殺之聲越發清晰可聞。似乎在靠近,似乎已湧入皇城。

身手并不好的陳儀已受了重傷,饒是有調兵遣将之能,卻架不住心腹的背叛。

盡管熊志安與高翔首級被取,其他人也并未停下來。他不由得想起,當年楚睿卿被下獄的情形。眼下他的情況要比當時好多了,因他手中有軍權。哪怕不少人叛變,最高軍權的權威,對那些被蒙在鼓裡的人依然有震懾作用。

還是有許多新兵相信他的,陳儀這樣想。很多老兵也跟着他一起從西北回來,依舊保持着衷心。

守在承天門處的江皓辰目色平靜,此番,他們差得可不是一招。但是到底走哪一步,才不至于有今天的局面呢?

好像必有一戰,他必定也會選在某個大節日的當口。

相互厮殺的人群,每一個都覺得自己是為正義而戰,而那些始作俑者,卻作壁上觀。

江峰江岚道:“大人,我們不去太極殿看看麼?玄武門那邊的殺聲好像近了。”

是近了,江皓辰皺眉,道:“你持我的禦史大夫銅印,從東門往潼關方向去接應。一定要快。”

長安城内總共二十萬兵力,沈堅便鼓動了十萬兵造反。這一次他必然是勢在必得。

還有什麼解救之法呢?除了等潼關的兵力過來,江皓辰竟然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而潼關的兵,按照行程,最快也得三四個時辰,辰時才能到達長安,此時還不到四更天。

江峰飛身而去,江皓辰向太極殿走去。

雨後的秋夜生了寒涼,江皓辰本還在休養之中,此時竟一眩暈,差點滑倒。

“大人小心。”

江岚扶住江皓辰。江皓辰也顧不得許多,道:“去太極殿。”

最後那一步,怕是李承璎殺其他的皇子,然後逼着父皇讓位吧。若是秦王與八皇子都出事,眼下最危險的,便是九皇子李承瑾了。

還未走多遠,肖遙扶着程若梅過來:“江大人。”

江皓辰看着受傷的程若梅,微微歎息,道:“姑娘還是自保為要。”

程若梅目光澄澈,道:“大人,我爹與我兄長都不在京中,如今我代表的便是程家,長安發生這麼大的事,程家豈能坐視不理?”

陳儀之所以能撐幾個時辰,具是因為程若梅的一塊令牌,哪怕如此危局,程家也是堅定地站在陳儀這邊,而相信是高翔等人密謀策反。

再不濟,也隻有慷慨赴死了。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有未悔,又有什麼好懼怕的呢?

四更天,青林與阿武連夜帶着潼關二萬兵馬,終于來到來到長安城。徑自入玄武門出平息戰亂。

潼關軍崔曉楓高喝:“我有陛下手谕,陳将軍系被人誣陷,叛亂之人立即繳械,否則殺無赦。”

潼關軍手持四塊金牌,是四大上将軍金牌,一同出現相當于陛下手谕,上可伐逆賊,下可以除暴亂,所行所止,不受限制。

“金印是假的……”一人高呼。

厮殺之聲再度響徹天際。

霎時間,守在太極殿墀台之外的護衛中數人手中忽出暗器打向柳文暄。

“小心背後……”陳敬之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柳文暄正面抵擋攻擊,側身一轉,避過。當此時,對面的護衛之中,忽而十來人向陳敬之殺過來。

陳敬之眉頭一蹙,他一個雙腿殘廢之人,值得那老狐狸這般下手?

他擡起手中的袖驽,快準狠,箭無虛發。

沈堅忽然起身道:“陳儀之子陳敬之謀反,來人,将此人立即拿下。”

這老頭終于坐不住了。是啊,外頭隻要援兵趕到,這老頭最後的一招,便付之東流了。

鐵蹄聲音铿锵有力,威武之師行陣整肅,有人高喝:“我等奉四大上将軍之令,剿滅叛賊。”

潼關兵終于到了。

陳儀渾身是傷,看着烏雲漸散的夜空,終于漏出一輪明月。

哪怕奔馳一夜,潼關軍的威武氣勢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霎時間将所有叛軍拿下。

在玄武門通往太極殿的兩儀殿宮門處,陳儀精疲力竭。

潼關軍将領崔曉楓上前稽首道:“末将拜見上将軍,歸還四大上将軍印信。”

陳儀收回四塊金牌,道:“崔将軍夤夜兼程,辛苦了。”

太極殿前的沈堅聽見遠處殺聲漸歇,眼神一冷,潼關軍為何來得如此之快。即便有千裡馬去通知消息,然大軍進行,從潼關到長安,最低也得三個時辰,他之前不是沒料到,潼關軍即便到來,也是在天亮之後,屆時,他早拿下了皇宮,以相印定了一波人的罪名。

潼關軍的進程,出乎沈堅的意料。

江皓辰扶着柳文暄入了太極殿,陳敬之也跟着進入殿内。

李承璎看着幾乎像在血裡泡過的柳文暄,紅色的大衫拖出一條血色的痕迹,他微微皺眉,柳文暄竟然如此骁勇,他低估此人了。

李承瑾鼻子一酸,起身扶着柳文暄道:“文暄哥,快吃顆護心丹。”

江皓辰上前給皇帝皇後試探脈息,道:“陛下中了昏迷之毒,一時半刻怕是難以醒來。”

太醫院首一直守着行針,顫顫巍巍,不敢怠慢。

今夜草木皆兵。見江皓辰與陳敬之回來,李承瑾道:“文暄哥,你先去我那歇息歇息吧。”

李承瑜扶着柳文暄回了寝殿,他低聲問:“哥,你方才給我遞眼色,是不是要與我說什麼?”

柳文暄心頭一直想着明月,他道:“扶我去秦王殿下的宮殿。”

李承瑾扶着柳文暄去了李珺珵的寝殿,柳文暄啟動機關,明月就守在暗門之前,淚如雨下,見文暄歸來,再也忍不住,将人緊緊擁住。

忽然被明月這麼一擁,本來還強撐着的柳文暄,心子一軟,差點要倒下,幸而承瑾扶得及時。

李承瑾并不知道這裡為何有機關,卻也不好奇,這是他哥的秘密,必然是因為哥哥時常遇到暗殺,才讓柳文暄幫忙挖的。

“哥,我扶你去偏殿休息。”李承瑾小心翼翼扶着柳文暄去了偏殿,又找了李珺珵的衣衫,取了金瘡藥給他包紮傷口,手法竟還熟練。

明月也取了火爐,生了火,給文暄煮熱水。将他身上破碎的大袖衫脫下,替他換上李珺珵的衣衫。

柳文暄道:“今日明明是新婚之夜,卻讓殿下如此擔驚受怕,還要殿下服侍臣,是臣不好,沒能好好保護殿下。”

明月取熱水給他臉,承瑾道:“姐,父皇那邊有江大人和陳小将軍,我留在這裡照顧文暄哥,你一夜沒睡,先去躺一會兒。”

明月守在江皓辰身邊,道:“我就在這裡。”

“今夜,應該已經結束了。”李承瑾道,他之前總難想象,他哥那樣好的身手,為何會遭遇那樣的重傷。今夜,聽到那些殺瘋了的人聲,他才明白一些。

幸而,這場叛亂制止得及時,幸而父皇母後也隻是中了迷藥。

此時,宮中内監來報:“啟奏九殿下,”見明月也在,道:“啟奏六公主,陛下和皇後娘娘醒了。”

文暄淡笑道:“是藥起效果了。”

那是天素讓程若梅帶來宮裡的丹藥。

太極殿前,群臣跪了一片,皇帝坐在龍椅上,神色已清明,道:“陳儀将軍護國有功,此次作亂之人,悉由禦史台大理寺刑部共同徹查犯上作亂起因,所有鼓動暴亂之人,皆誅九族。其餘之人均交給陳儀将軍懲處。”

誅九族這樣的酷刑,本朝從未有過先例。然此事,皇帝再也不想姑息養奸了。潰癰不除則瘴毒滋蔓,害馬不除則廄無安日。

陳儀,江皓辰,孔懷章,曹子俊等人越步而出,揖手領旨。

皇帝又道:“驸馬柳文暄力挽狂瀾,封威遠大将軍,與陳敬之,江皓辰等,同賜祿八千石。封程若梅為衛将軍,賜祿三千石。”

朝廷一品相位與太傅及四位上将軍俸祿是一萬石。

從一品是五千石,如今皇帝又開先例,賜祿八千石,相當于一品官職了。

幾人跪地,共謝主隆恩。

皇帝道:“其餘各部功過獎勵,悉數由三司查清後予以賞罰。衆愛卿今日先回各值守處歇息,明日早朝免去,午時行中朝。”

自始至終沉默的沈相一言不發。

皇帝道:“沈相此番情狀,必是受了風寒,賜休沐一月,這一月的朝政交由右相總理。”

與潼關軍一同進宮的柳崇傑領旨。

皇帝示意衆卿退下,與柳崇傑一同去了李珺珵宮殿。

陳敬之讓左右扶着重傷的父親先去養傷。倒是江皓辰推着陳敬之。

陳敬之其實已經猜到柳文暄将明月藏在何處,向江皓辰道:“你不去看看文暄?”

江皓辰知陳敬之用意,道:“不必了,他累了,想必歇在秦王殿下處。”

陳敬之釋然一笑,江皓辰也是豁達之人,便不必在這些上拘泥什麼了。

柳文暄很好,跟明月公主最相配,這也是最圓滿的一樁姻緣。

黎明前的至暗之刻,西邊天際月華未收,将夜照得萬分玲珑剔透,清醇疏雅。

雨後的桂花香味将血腥味壓住。在明月完全沉沒之時,東邊的天外漏出了一絲黎明曙光。

這一夜,終究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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