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珠将最後一塊油條塞進嘴裡,心滿意足拿了帕子擦擦嘴。
李珺珵嗔道:“吃那麼快作甚。”
“外面的小吃着實比長安的好吃。”靈珠道。
堂中,三個公子哥坐在那,慢慢吃着白粥油條,不慌不忙。
柳思穎一個大活人,知道李珺珵在這裡,定然會回來的。
他們幾個很是了解柳思穎對李珺珵的心思,昨夜李珺珵守着文天素一晚上,柳思穎在他們門口坐到半夜,那真叫一個楚楚可憐。
在程子弢眼裡,隻覺得文天素争寵有一手,當着柳思穎的面讓李珺珵作選擇,李珺珵義無反顧選擇了她,此舉不可為心機不深。
李珺珵三人從房内出來,李承瑜不是很高興,向李珺珵遞了方才收到的飛書,道:“得立即回長安。”
李珺珵打開紙條,上隻寫了三個字:“帝有恙!”
他将紙條遞給了天素,是文暄的筆迹。上蓋了三個小印,是柳文暄和陳敬之的印記。
天素身體這般,李珺珵不放心。
在外的日日活在刀光劍影之中,在長安的人未必就能幸免。天素道:“先回長安再說。小雨,去收拾行囊。”
李珺珵點頭,道:“我們幾個先去找到思穎。”
靈珠也跟着出去。
天素檢查了體内的毒,竟然真的多了一種新毒——鈎吻。
難道真的是柳思穎?
她須得調配出解藥,找到藥草,否則,她堅持不到長安。
配了近一個時辰,确定了毒藥。天素根據毒藥推演出解藥的方子,用百年井邊苔可解此毒。她知道哪裡有,向小雨吩咐了幾句,便出去采藥。
“天兒。”
李珺珵回來,見天素背着藥箧。
天素未與李珺珵說體内之毒有再度爆發的迹象,然李珺珵去年看了一個月的醫書,去西北用上所學,其實有不少醫藥方面經驗。昨夜他一晚沒睡,便是發現天素的脈象,有時候會突然停止。
他半夜裡吓醒,看着懷中的人毫無氣息,那種感覺,幾乎令他窒息。他給她渡了好一會兒的氣,還好,她緩過來。
天素一定知道自己身體出現了異樣,于是,他讓承瑜幾個分頭出去找,自己回來了。
果然,她是知道自己身體異常。
天素頓住腳步,沒想到李珺珵竟然會回來。
李珺珵也沒多問,隻道:“我與你一起。”
他牽着天素的手,去捉魚的水潭邊尋百年井邊苔。
采好藥材,李珺珵問:“還需要采什麼?與我說便是,我也都認得那些藥草。”
“有這個就夠了。”天素神色一松。幸好,此番配解藥算得順利,大概是天意垂憐吧。
見天素神色放松,李珺珵的心也跟着舒緩,這必然能解毒。
他牽着天素往回走。
天素并不知李珺珵的醫術到什麼水平,她并不想李珺珵知道,也不想他擔心。
兩人說着些無關緊要的話,盡量不去談她的身體如何。
正說話間,忽見山間茅屋方向發出煙彈信号,紅色的信号彈,是小雨發出的。
李珺珵和天素警覺,必然是柳思穎。而且估計還是出了大事,要不然小雨也不會用煙彈。
天素眉頭一蹙,道:“緊急求救信号,不好,咱們得趕緊回去,回晚了指不定出什麼事。”
李珺珵拉着天素的手,攬着天素,二人一起飛向茅屋方向。
茅屋前,喬卓然程子弢承瑜已先趕到。
令人意外的是白玉箫也在。
天素的房間起了火,火苗子炙烤着周圍的樹木,十丈高的銀杏樹金黃色的葉子被竄起來的火舌烺盡。山間風大,若不及時制止,火勢會向山中蔓延。
十月初一,天氣幹燥,一陣風來,火舌逼迫着人無法近前。
天素眼前看到的這一幕,忽然嘔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暈厥過去。本欲去救火的李珺珵忙點住了天素的穴道,讓靈珠過來扶着,迅速給天素喂了護心丹。
柳思穎站在那裡,手中拿着火把,看着滔天火苗,在那裡狂笑。
受傷的小雨捂着胸口,在一旁滅火。
喬卓然幾個也迅速滅火,幸好,他們身手了得,回得及時。
好多天沒有下雨,天幹物燥,東西一點就燃。
茅屋前一排是吊腳竹屋,竹樓前半部分圍成一個橢圓,後部是幾間老石屋。屋頂是茅草,最是易燃。
柳思穎見衆人離開,屋中隻有小雨一個人,便偷偷去廚房拿了油和酒這些易燃之物,倒在屋頂,小雨是聞到酒味才覺察到異樣,見柳思穎使壞,便動手,哪知小雨不是柳思穎的對手,被柳思穎打傷。
天素微微轉醒。
看着自己的戰果,柳思穎不屑道:“你這個妖女,你來遲了,你敢讓本小姐生氣,本小姐讓你無家可歸。這就是你得罪本姑娘的代價。哈哈哈哈。”
熊熊大火滔天,天素怒極,身體又逐漸麻木,痙攣。
李珺珵扶着天素,天素道:“快滅火,火勢一大,整座山都可能被燒。”
白玉箫冷冷道:“真是瘋子。”
喬卓然程子弢承瑜小雨三人各自提着木桶在一旁的小溪和木屋之間穿梭。
靈珠也要去救火,白玉箫攔住道:“危險,我來吧。”
不知怎的,他還真加入撲火的行列。
李珺珵不顧火勢,去天素房中拿了天素配好的藥材,遞給天素,道:“别怕,我守着。”
她眼中有淚,想問他怎麼知道房中有配好的藥,與她手中的青苔混合,便是一副完整的解藥。
“沒事的,有我在。”他的聲音很溫和,并未被周遭的火勢所影響。
天素将青苔混入解藥之中,服下,身體的知覺逐漸恢複:“我沒事了。”
一行人滅了小半個時辰,火勢才被壓下去。
可憐草屋前面的一堂四室已被燒了一半,天素的房間被燒毀。幸而右邊的兩間藥房被救了下來,不過屋頂掉下去的火苗也燒毀了不少藥材,火沒有燒到後面去。
柳思穎見火勢減小,又欲拿手中的火把再次往草屋丢去,天素一個揮手,袖中的绫帶滅了火把,火把打在柳思穎身上,柳思穎吐出一口鮮血,臉上燙了一個紅印。
喝了解藥的天素身體很快恢複,她身影如風,落在柳思穎面前,柳思穎心中雖然虛的很,一點不懼怕,因為她知道文天素不會殺她,就憑着這一點,她在這裡還是能為所欲為。
壓制住體内毒症的天素手中的绫帶一甩,勒住柳思穎的脖頸,冷聲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柳思穎看了眼李珺珵,向天素道:“文天素,我們正式比試一次吧,按照江湖規矩,如果我輸了,便不再糾纏。”
承瑜上前攔在天素面前,對柳思穎道:“能不能消停點,還是早點回去,免得姑姑姑父擔心。”
柳思穎冷聲笑道:“這裡沒你的事,我要找的是她。”
她知道天素中毒了,她要殺了文天素,此時是最好的下手之機,負責這一路以來遭受的痛苦,就要白白承受了。
承瑜理論道:“你方才已經輸了,還比什麼?”
天素面不改色,對柳思穎道:“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以卵擊石,我也沒辦法。”
李珺珵要攔,天素示意不必。
衆人後退,柳思穎拿起劍,沖向天素,天素袖中绫帶一出,掃了一團枯枝敗葉,頃刻甩向柳思穎。另一手出绫帶,又卷起地上落葉,身法極快,枯葉像刀一樣,割破柳思穎新買的衣服和臉。柳思穎整張臉卻都被劃傷。
柳思穎尚不知臉受傷,正要用暗器,天素又放出七瓣竹葉,竹葉飛向柳思穎,柳思穎來不及躲避,已經封住了幾個用力的穴道。
白玉箫看着這一幕,内心驚愕不已。文天素身法了得,他上回并非讓她,而是她真有赢他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