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甲軍首領見狀,立即鳴角整肅隊伍,奈何已經在山中,大軍四散零落。
“有反賊……”
一聲呼喝,萬人心驚。
不知是何人丢了一團火,忽而燒起一片大火海。
“秦王在那裡。”一人指着火光不遠處打鬥的人。
幾位黑甲軍首領意欲穩住陣腳,卻見那厮殺的二人,竟然殺到火光之中。
“圍住秦王,放箭。”
黑甲軍的箭不分敵我,射向火光之中打鬥的人。
兩人身法十分快,戰了半個時辰,依舊不分勝負。
眼下,又是比體力消耗的時候了。
李珺珵飛掠起來,白玉箫亦身法迅速,劍與劍身相互摩擦,碰撞出一串串耀眼的火花。
烈火越發蔓延,天幹物燥,風一吹大火在山間攪擾了一片。時而山坳之處火勢較大,忽而一陣爆破之聲,聞之者莫不膽寒。
黑甲軍瘋狂圍困李珺珵之時,卻不知莽莽大火将自己包圍。
“救命啊……”誰被燒成一個火人,撕心裂肺吼叫。
“有細作。”誰被人砍斷了胳膊,還在喊。
這是黑甲軍的精銳,身手都極其了得。
李珺珵記得,黑甲軍紀律十分嚴明。隻不過此時,他們之中不少人中毒了。
天素在這種毒之中加入了大量的斷魂散,是從她體内所中之毒提煉出來的一種。那是一種能令人失去心智的毒。
李珺珵記得,天素之前數回發怒都不受控制,她是從何時開始中的這種毒?
饒是細心如天素,也根本不記得幾時接觸過相關的草藥。最後她推測,是從許秒上山的時候開始,她便在不停中毒了。
許妙是用毒高手,針對她一個人下毒,旁人并不能察覺許妙的手段。
李珺珵正想到此處,白玉箫手中的劍刺向李珺珵,李珺珵錯身一轉,劍已搭在白玉箫頸上。
周圍的烈火竄得數丈高。
與趙氏翻雲覆雨的李承珉久旱逢甘雨,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黑甲軍一首領埋怨道:“您說這王妃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亂的,這般緊要關頭,也不知輕重。”
“在王妃眼裡,伺候殿下就是一等一的要事,你們懂什麼。”
“何況那高手纏住李珺珵落入火海,也根本出不來,我看過那人的身手,與秦王不相上下。”
這一批黑甲軍,已不同于當初金山的那一批了。金山時尚且是常勝之師,之後,便是倉皇逃竄的散兵遊勇,戰力如何能與當初相比。
此時的秦王已非當初在金山時的秦王。
如日中天的黑甲軍尚且敗在秦王手下,此時這些人,心頭确實沒底的。
竹溪山中的火越火越猛。
周圍中毒之後相互厮殺的士兵已葬身火海之中。逃竄的逃竄,跳水的跳水。
二萬兵馬,此時止勝數千人。
方才烈火焚燒之處,反而燒出一片空地。
李珺珵落在中央,白玉箫輸了。
白玉箫答應趙氏,如是今日捉到李珺珵,趙氏便與她兩訖。
可惜,他還是輸了。
哪怕他竭盡全力,竟然在百招之内輸了。
李珺珵沒有與他說什麼,身影一掠,飛出火光包圍之中,趕向竹溪縣城。
這裡離縣城那麼遠,李珺珵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他便是被派過來纏住李珺珵的,李承珉的目标,是文天素。
而在李珺珵方離開客棧不久,值夜的程子弢抱着劍在院落中踱步,黑暗之中,帶着血腥的風吹過來,程子弢不覺犯困,坐在廊下,睡過去。
暗夜沉沉,殺氣裹挾着黑夜。
窗戶一動,在淺眠之中的天素便驚醒。
她悄悄起身,站立在床頭,捂住口鼻。
嗅覺雖減退,她依舊嗅到空中的異味。借着廊下的光看到一團黑影,她手中的銀針迅速飛出,正打中那人胸前,似乎被那人接住。
才行完針,她的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
蒙面之人與天素輔一交手,房内的喬卓然和李承瑜便警覺,出來看時,見程子弢竟然昏迷,倒在回廊下。
喬卓然迅速敲了小雨和靈珠的房門,二人起身出來時,隻見天素與二人正戰得激烈。
李承瑜和喬卓然将昏迷的程子弢扶起來,給他嗅了嗅醒神之物,程子弢恍然驚醒。
“你們快去幫幫姐姐。”
“我哥呢?”李承瑜忽然問。
“你哥回不來了。”旁邊一黑衣人抱臂而立。
“你們快去幫素姐姐呀。”靈珠也萬分焦急。
李承瑜卻道:“珠兒,我要保護你。”
“姐姐剛行完針,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你們去幫幫姐姐吧。”
程子弢問天素:“文姑娘,秦王殿下呢?”
秦王?
小雨有些木讷,李珺珵是秦王?
盡管猜測到李珺珵身份不簡單,卻從不知道,他原是那位傳得滿天下都知道的秦王殿下。
一陣寒冷的麻意灌注全身。
她定了定神,心頭忽然感覺一陣荒涼可笑。
原來,隻有她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姐姐去年就知道李珺珵是秦王殿下的吧,所以才這麼護着他。
天素與一褐色衣衫的少年和紫衣女子打鬥,紫衣女子似乎受了傷,但褐色衣衫的少年身法卻十分了得。
小雨看出天素虛弱的樣子,她手中沒有兵器。
她其實很想與姐姐大吵一架,發洩自己的憤怒,可是,她還是擔心她出事。
小雨入房内,取了自己買了一把劍,大喊:“姐姐,接住。”
天素身法迅速,踢開紫衣少女,接住了劍。
她拄劍微微歎息,身體實在沒有多少力氣。
褐色衣衫少年是奉藤原之命來捉她的,不想她身手竟不弱于李珺珵,哪怕中了千秀配的那麼多毒藥,竟還活得好好的,怪不得從來不近女色的藤原會對她如此上心。
眼看天素根本撐不住,喬卓然幾個還是沒有出手的意思。
李珺珵不知去向,他們的心思都在李珺珵身上,至于文天素死活,他們覺得無關緊要。
靈珠淚流滿面,向李承瑜道:“哥哥,你們也算是受過素姐姐的恩吧,我從前竟未看出來,你們是如此冷血之人。你們不救,我救。”
“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