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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春寂寥風雨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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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沿着琉璃瓦彙聚而下,淅淅瀝瀝,似水晶簾一般。绛紗燈的火光在這潮濕的夜晚,顯得更為伶仃。

喬卓然下了馬車撐傘,入了淮王府。

兩個提着绛紗燈的婢子在前引路,一直到一處畫舫前,畫舫上挂了塊題着“岸芷汀蘭”四個字的金絲楠木匾額,已被雨水浸濕,成了暗褐色,木裡的金絲便被襯得更加耀眼。

畫舫内,李承琪蕭風對坐論枰。喬卓群在一旁煮茶。

喬卓然到,婢子們便退下。

李承琪自打上次那番苦肉計之後,已當了許久的逍遙王,遠離朝政,不問世事。先時大權在握,此時閉門不出,這番天差地别,倒教人琢磨不透。

有人甚至以為李承琪去年權勢滔天也不曾奪權,算得上賢王。更多的人自是不買賬,認為李承琪是大奸大惡之人。皇帝沒動他們,是看在喬太傅三朝元老動份上。

蕭風見喬卓然來,倒是十分謙恭有禮起身揖手。

李承琪十分熱情,走上畫廊迎接。他笑道:“卓然,你回來這麼久,可算是有空來看我了?”

先前他幾番着人請喬卓然到淮王府一叙,喬卓然都以公務繁忙拒絕了。

李承琪手上可用的人,緻仕的緻仕,落馬的落馬,遭彈劾的遭彈劾,受牽連的受牽連,唯獨他喬卓然,無端端消失近一年,回來還穩坐金吾衛領衛之職責。

不過說來,皇帝終究沒動喬家。也沒動他和他母妃。

李承琪而今已看出來李珺珵的心思,李珺珵性情大變,似乎失憶了。而今的李珺珵,倒有些放下一切過往,重新來過的意思。這于他而言,倒是一個機會。

喬卓然見李承琪微有病色,長慶殿大火大事他回來這陣子已了然。隻揖手道:“回長安事務繁忙,無暇看望殿下,還望殿下見諒。”

李承琪拉着喬卓然的手臂,讓喬卓群收了棋枰,随後擺好茶盞,斟了将将煮好。

“這是今年新産的明前茶。”李承琪語氣欣然。

喬卓然神色淡漠,點頭緻謝。

喬卓群笑道:“哥,你離開長安快一年,回來怎的越發沉默寡言了?”

喬卓然淡淡一笑,并不回答。近一年的流落,他瘦了許多。行事風格也更加對事不對人。

喬卓群見喬卓然不說話,又道:“哥,今年的武舉,怎的沒選你去當擂主啊。”

喬卓然道:“久經風塵,身手不似當年。”

前日夜截殺賈錫年的刺客,柳文暄和喬卓然聯手都沒能拿下。

此時大家都不提這一茬,不過幾人心知肚明。

李承琪道:“經曆這麼多事,那程子弢似乎待你也不似從前了。”

連山阙之戰,因喬卓然與李承琪暗中聯手,坑殺了程飛馳援的五萬人馬,程飛也差點命喪黃泉。幸好,他們還活着。

不過這筆賬,不是喬卓然負氣出走,沒聯合李承琪拿下皇位就能一筆勾銷的。李珺珵失憶,長安風雨飄搖,南境異動已傳入長安,此時正是用人之際。

四大上将,今剩其二。程飛雖然回來,重傷至此,一時半刻是無法調兵遣将的。

那趙安來為了與長公主的兒女私情背棄皇帝,今發配守陵,皇帝雖念在舊情不殺他,也不會再信任他了。

時過境遷,許多事已悄然改變。

坐了半晌,幾個人已然有些話不投機。

長安街上,更夫敲打着梆子,片時那聲音便被雨水淹沒。

喬卓然道:“殿下,二更天了,您的身體尚需修養,我便不打擾了。”

“也罷,你夜間還要當值,早些回去吧。”李承琪不留他。

幹癟的言辭無不昭示距離的疏遠,兩個人或許本就道不同不相為謀,而今走到分道揚镳,似乎早在預料之中。

屋檐的雨珠,從一串雨線飄灑而下,各自零落。

氛圍有些不悅,喬卓群起身打轉圜道:“明日谷雨節,休沐,有的是時間休息,何必急于這一時。”

“公務在身,不便耽擱。”他起身揖手,拿了靠在一邊的雨傘,便離去。

蕭風倒是一言不發,作壁上觀。

李承琪示意喬卓群将撤掉的棋盤端過來。

二人将方才那殘局擺好,李承琪溫聲道:“蕭侯爺可真是任何時候都能做到風平浪靜呢。這般如此大動作,你難道就不怕他們查到你頭上?”

蕭風落子,淡淡道:“殿下,如今的局勢,是生是死,你我還有退路嗎?”

“可我觀你的手段,為何總是留一手呢?”李承琪将蕭風的黑子堵住,“我先前可見過侯爺在街上與程飛将軍新收的義女說話,那女子背景我查過,無任何可利用大價值,如何值得侯爺親自問候?”

蕭風半垂眼眸,冷聲道:“殿下面面俱到,就不怕馬失前蹄。”

李承琪笑道:“隻是好奇而已,如果說那位女子的姐姐當初救了你,可那女子已不在人世,侯爺還造訪,實在顯得太重情義,怕是于大局無益啊。”

他其實擔心蕭風暗地裡投靠李珺珵将他一軍。

蕭風自是聽出這意思,冷冷一笑,道:“殿下,看來您天網恢恢,還是漏了一處啊。”

李承琪作不在意狀:“哦,哪一處?”

“殿下,難道你就真的以為,秦王殿下會随便傾心于一個江湖女子?”蕭風語氣帶着幾分輕蔑。

“蕭侯爺此話何意?”李承琪臉上的笑意已然消失。

“殿下,這般故作糊塗,這便是你的不厚道了。”蕭風眼中已有幾分譏諷之意。

“本王實在不明白侯爺所說的漏了一手是哪一手,難道是與那位已經亡故的女子有關?”李承琪已有些不悅。

蕭風忽而一笑:“殿下,您手中握着楚天朗這枚棋子,殺了楚瑞卿,卻對他姐姐這枚棋子放任不管?”

“什麼?”李承琪猛然從座中起身。因太過用力,棋枰上的棋子已亂作一團。他胸腔起伏劇烈,大病未愈的身體,頓時咳嗽起來。

喬卓群忙過來扶住,李承琪示意他走開,憤怒的他,額頭青筋已然鼓起。

蕭風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函之中,收斂了笑意,冷聲道:"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她就是楚天曦了。"

李承琪忽然上前抓住他衣領,一拳打在蕭風臉上:"你敢戲弄本王。"

喬卓然見勢不妙,急忙将兩人分開,他勸道:"殿下,眼下是用人之際,我們切不可自亂陣腳。"

蕭風整理了衣領,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過,他這才發現,李承琪或許與他一樣,對楚天曦生了别的情愫。

不過,也幸好李承琪不知道那是楚天曦,若知道,就眼前這情形,或許許多事情都不能夠如而今這般順利了。

李承琪還在憤怒之中,忽然之間,嗆出一口鮮血來。

喬卓群吓了一跳,扶着他要往裡走,李承琪瘋了一般推開喬卓群,又撲過來捶打蕭風。不過他内傷嚴重,加之憤怒得渾身顫抖,手上已無多少力氣。

喬卓群過來将人緊緊抱住,他呵斥蕭風道:"蕭侯爺之前不說,現在說這些做什麼?"

蕭風鼻中一哼,冷聲道:"他之前與藤原合作,藤原都查到之前送李珺珵回長安道人是楚睿卿,竟然未告訴他李珺珵所心悅之人是楚天曦,這點我确實沒有預料到。若非殿下方才奚落我與她妹妹走得近,我也不知殿下不知道那人是楚天曦。"

李承琪眼睛已猩紅,身體還在發抖。他恨不得立即殺了蕭風。

喬卓群道:"蕭侯爺還是早點回去吧,天色晚了。"

蕭風也不留,不料,李承琪卻攔住他。

蕭風微微蹙眉,冷聲道:"殿下,楚天曦已死,死在你一手策劃之下,這事連我當初向您求情,您都不答應,今日倒有些埋怨我的意思?"

李承琪這才想起金州城樓下那個被萬箭穿心的白影。

蕭風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殿下若不知道她是楚天曦,為何用楚天朗出來誘敵呢?楚天曦是因為楚天朗才投鼠忌器,導緻最後慘死,殿下此時這般傷惘,倒像是當初起用楚天朗道時間和地點隻是一個巧合。"

蕭風轉向李承琪,臉上有微微的笑意,不過這笑,比不笑更滲人。他緩緩道:"或者換句話說,殿下也被人算計在其中。"

"這麼說,你也是算計本王之人了?"李承琪猛然伸手掐住蕭風道脖頸,蕭風用力一掙,借勢一轉,輕輕躍上院牆。

蕭風也不打傘,隻道:"殿下,您今日情緒不好,何況重傷初愈,還是要小心得好,您曾經用了太多猛藥,而今若再不知保養,怕是更顯早夭之象了。"

他說罷,飄然一躍,輕輕飛走。

喬卓群也不想去追,李承琪更是無能為力。

他冷聲道:"蕭風今日說這話,怕還有别的隐情,你且查一查程府那位女子。"

喬卓群不明白,道:"殿下,那人不是早就查了嗎?"

"那是之前藤原所查,但藤原那厮從未跟我提起這事。"李承琪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喬卓群扶李承琪坐下,道:"殿下,這事還是得問蕭風,您方才為何氣成那般?雖說楚天曦小時候确實讨人喜歡,可您對她到底也無多少交集,如何就這般上心了?"

李承琪收斂了神色,接過喬卓群倒的茶水,道:"不過是氣蕭風竟然敢隐瞞我。"

"那殿下對天曦到底是什麼情感呢?那時候她那樣小,若說動情,應該不至于吧?"喬卓群自顧自說着,忽而對上李承琪森然對目光,吓得渾身打了個寒顫。

李承琪将茶盞重重放回茶幾,喬卓群收斂了笑意,他有幾分詫異,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那時候天曦才五歲,淮王才十歲,能生什麼情愫?不過,淮王至今未納妃,倒耐人尋味。

李承琪正色道:"若文天素是楚天曦,那她為何還有個妹妹?當時你也派人去查了她籍貫,一點不差,這又是誰的手筆?這麼多事情都不在我掌控之中,你覺得本王還有機會拿到這江山嗎?"

這般說,倒也是。喬卓群嘴角一扯,又問:"殿下,那蕭侯爺那邊?"

"先不管他,大理寺地牢到那個東瀛人還是沒能接近嗎?"李承琪已恢複了平靜。死了便死了,左右不過也是個不屬于他的人,何必與自己盟友置氣。

"大理寺是孔懷璋的地盤,他做事一絲不苟,且手段比那江皓辰更鐵血,要說朝廷哪個部門最嚴明,他大理寺怕是已超過禦史台了。"喬卓群一臉無奈,他道:"不過前日夜殺了賈錫年的東瀛殺手,跟蕭風有牽連。"

"養不熟的白眼狼。"李承琪眯着眼睛,拳頭緊握,心頭惱怒萬分。

"不過孔懷璋和江皓辰還有陳敬之幾個對那東瀛人仿佛十分謹慎。"喬卓群雖知蕭風這人深不可測,與淮王若即若離,卻未料到他手上還有這樣的勢力。他想到什麼,便問:"殿下,蕭風會不會早就和藤原有所勾結?"

李承琪微微一歎,搖頭道:"蕭風此人就像一頭孤狼,他是不會與任何人成為盟友的。藤原那個人,到底也是個涼薄的心性。不過,從一開始,本就是各取所需罷了。若說真被算計,隻能說技不如人。"

他微微擡手,示意喬卓群先退下。

喬卓群心頭也如釋重負,李承琪又道:"近來江皓辰和孔懷璋他們在抓那刺客,你也暗中協助一二。"

"是。"喬卓群揖手退下。那殺手若真是蕭風的人,還是東瀛忍者,連柳文暄都沒能拿下他,豈不是教他們又棋差一招?何況今日之後,蕭風怕也是不再肯十分用心與淮王合作了。

三月二十三是谷雨節,休沐。

小雨淅淅瀝瀝下着。那刺客,查了一日,未有絲毫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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