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被譽為中原第一人,若是不除他,後續想進軍中原,此人或為一大阻礙。
欣賞歸欣賞,殺還是要殺的。
隻是此時,衆人想獨殺中原第一人的心已漸停歇,隻是想殺了他。
奈何,破軍身體受了重傷,加上方才又受了許多傷,他此時已不分彼此地殺起來。
柳文暄劍招犀利,比起失憶的李珺珵而言,柳文暄的劍法更有貫通古今的氣勢。
李珺珵的劍法在新在變,柳文暄的劍法在沉在穩。
位于最外防守的松本先前已見過此人變幻莫測的招式,卻不想,此時被六大高手同時圍攻,他竟能以一擋六,不給人絲毫突破的機會。
而他出的每一招,都能有效地攻擊對方。
三位大名主從未聯手對付過某人,本來也相互都是仇家,隻因都有攻伐中原之心才想拿下此人。
松本吐血之後,身體的力氣在刹那之間消失了許多。川上眼睛受傷,千葉右臂已斷。松本知道,但在激烈的對戰過程之中,不過半個時辰,三位大名主的私心便顯現出來。
千葉榮上前頂替父親的位置。
柳文暄借着他們相互攻擊的勢頭,唰的一聲。千葉榮從激烈的厮殺之中被彈開,捂着受傷的手腕,鮮血不止。
他再要上,千葉秀奈低聲道:"榮兒,你不是他的對手……"
方才歇息片刻的松本頂上。然,因左側肩胛骨受傷,他隻有右手作戰。正當他的暗器打出,柳文暄用暴怒的破軍大刀一擋,那暗器堪堪被反彈向另外一個方向,徑直打入川上的眼睛。暗器上挂着銀絲線,電光火石之間,柳文暄挑住那銀絲線,生生将川上俊郎的兩個眼珠子扯了出來,他眼窩裡瞬間隻剩下兩個血洞,流了滿臉的血。
川上方才眼睛受傷,還能模糊視物,忍痛一戰,此時,他渾身的力像是被從眼珠子中拉出來,身體一直,抽搐倒在地上……
宮本心頭暗暗得意,方才他們嘲笑他,沒想到這麼快報應就來了。這二人出局,刺殺中原第一人的榮譽便與他們幾個無關了。
柳文暄穿的是天機閣的紫衣,衣衫上有許多暗器。
柳文暄已然撐到極限,腳下踉跄一步,藤原的鞭子揮過來,破軍的大刀也砍過來。
"機會來了。"宮本趁勢甩出連環刀。
宮本家的家臣們攥緊手,靜等他們家主殺掉中原第一人。
近了,更近了……
柳文暄倒懸騰空一躍,一邊格住藤原的銀鞭和破軍的大刀,一邊趁勢甩出銀絲線纏住宮本晨風的小腿,迅速将銀絲線繞過破軍的大刀。
破軍全然暴怒,似乎因為極度憤怒,他有些失去神智。他力道之大,手法之猛,所向披靡。
千鈞一發之際,柳文暄揮劍格住打刀,背後卻沒能躲過藤原道銀鞭。他又吐一口鮮血出來。
好在,避開了破軍道大刀。
當破軍猛然揚起刀再砍時,那纏在刀身的絲線猛然一扯,生生切入宮本晨風的腿骨之中,腿上之肉瞬間被這銀絲線勒下,小腿處隻剩白骨。
宮本啊的一聲,倒地不起,宮本家的随從立即趕過來将人擡走……
形勢瞬息萬變,方才還以為宮本就要成為殺掉中原第一人的人,不想眨眼之間,他已倒下昏厥。
力頹松本倒吸一口涼氣,此時才有服氣之意。饒是心頭佩服,他卻也知道那三個本來就有過節,殺伐之中都藏着小心思,被暗算也是在正常不過。
然,未及他想罷,同樣的動作出現在破軍身上。
破軍身體到底受重傷,加之暴怒之中失血過多,柳文暄的銀絲線快速穿過他身體的傷口,用力一拉,将貫穿處切開。
破軍一愣,傻傻看着肋骨處闆塊掉出來的腸子,口中鮮血直流。
旁邊守着的殺手們個個從方才的驚詫,到此時隻有驚恐。
他們清楚看到,柳文暄其實也受了許多傷。六大高手,随便哪一個都是東瀛叱咤風雲,可他以一敵六,竟然勢均力敵……
柳文暄招式之快,在藤原的銀鞭飛來之前,他飛身握住銀邊的尖往發愣的破軍頸上一圍,幸而藤原反身及時快速松開。松本也快速打出暗标纏住那銀鞭,不至于勒斷破軍的脖頸。
幾人皆是精疲力竭。
松本忙忙點住破軍肋骨處點穴道,将他的腸子塞進去,用布條綁住。
破軍早已瘋狂,猛然踢開松本。松本本就撐到極限,不妨被破軍用力一踢,毫無防備的他摔出丈餘遠,嗆出來大口鮮血。
沒看到柳文暄倒下,倒是他先倒下……
松本趴在地上,因破軍力道極其大,他摔開時身體幾乎失去知覺。
真想殺了此人……奈何,柳文暄實在身手高絕,饒是松本覺得,他隻不過在借力打力,不過要在這黑燈瞎火之中迅速掌握每個人的招式,找到每個人的缺點,卻并非易事。
夜間,松本和破軍與那女子對決時,尚且還有喘息的機會。此時,他們竟然未能傷此人分毫。
隻要不是重創,挨幾鞭子于他而言,不過多時便會恢複。
松本顫抖着從地上爬起來,扶着一旁的樹,觀察已經撐不住的藤原和胡亂砍殺的破軍……
盡管,受傷之後,确實影響了他的發揮,破軍身體被貫穿之後,動作也不似先前迅捷,藤原算是大病初愈,身手還未完全恢複,但另外三位大名主的身法都在赤井之上,放眼整個東瀛,能夠同時打敗這三位大名主的,卻從未有過。
曾經的琴門,得了東瀛武者第一的稱号,在跟他們交手過程中也是一對一,不曾與三位同時交手。
而此時,那命懸一線的三位被各家的随從扶着,都奄奄一息。
這廂柳文暄還未拿下,那廂三家随侍已經争吵起來。
千葉家臣說家主手臂被砍斷是因為宮本晨風明明可以幫助擋開那銀絲線,卻故意推了一把千葉秀奈,秀奈避無可避,才導緻胳臂被砍斷。
千葉秀奈年事已高,經過此番斷臂之痛,隻剩下一口氣。
千葉家臣各個憤怒萬分,都想上去報仇。
千葉榮卻道:“在此激戰之中,慢了一招就是送死。”
宮本晨風小腿臁骨上的肉全部被刮下,血流不止,他也早痛得昏厥過去。
這樣對比看來,川上家頓時有些得意,覺得自家家家隻是失去了眼睛,至少于性命無礙,另外兩家卻已奄奄一息。
哪妨躺在肩與上的川上似瘋了一般揚起手中的斧钺将身邊的幾個人一陣亂砍,旁邊守着的人不妨主人突然發瘋沒能躲過,腦袋似球一般滾向黑暗之中。川上也從肩與上掉下來,他還在瘋砍……
擡肩與的幾人手臂都受傷。
川上仰天一喝,不能接受自己失去眼睛,他拿起斧钺架着脖頸,正要自戕,松本手中的暗标打過來,他踉跄走過來道:“征伐中原在即,切不可自亂陣腳。”
頃刻人群中有人耳語:"眼下這情形,需要自亂陣腳麼?壓根連腳都沒有了……"
藤原已然力頹,破軍全然瘋癫。柳文暄得了空隙,迅速揮劍刺向破軍的胸膛。
破軍意識混沌,并未躲開,藤原揮來銀鞭纏住柳文暄手中的無名劍。
柳文暄左手順勢飛出三枚銀絲暗标,打向藤原的腹部。
“藤原……”松本竭盡全力往前一飛,他同時飛出暗标打向柳文暄。
柳文暄拼力一躍,右手的劍轉回來順着藤原的銀鞭快速沒入藤原的胸腔……
松本兀然愣在那,他的身體仿佛被劍刺穿,頹然往地上一跪,嗆出一口鮮血。
看者無不驚心。
好一招聲東擊西……
中原第一人……
所有人心頭默念。
然,在藤原倒下之時,柳文暄亦再無一絲力氣,搖搖欲墜的他無所依憑,隻得以劍為拐杖,支撐着自己不倒下……
天邊已泛魚肚白。
晨風嘶嘶,秃鹫和烏鴉的聲音此起彼伏。
天際昏蒙處,生了淡淡陰雲,不時,一場急雨雨便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