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挑了挑眉,扭着腦袋道:“本來想放你一馬的,可你偏偏不想活?”
天朗可太了解這幾個人,絕不會放對自己有威脅的對手活下去,天朗故意道:“天機閣你們挑戰神秘人,都輸了,怎麼也沒見切腹自盡呢?而今以多欺少,倒也不害臊,怪不得藤原看不上你。”
“你說什麼?”松本聲音忽而沉了下來,眼神陰得能擰出水,他握住手中的軟件,腳步快移,
“是個男人就該一對一單挑,以多欺少算什麼本事?”天朗聲音高揚。
修養幾日的灰狼略微恢複,見天朗被團團圍攻,它從遠處石頭上跳竄起來,撕咬住一個人的腿,那人不防備身後的狼,一時失勢,揮刀要砍灰狼,天朗手中的暗刃打入那人胸口,迅速跳出絕殺陣法,飛奔逃走,灰狼也跟着他逃走。
“好狗。”天朗不忘誇獎灰狼一句。“怎的就認個主人還要排個次序?”
顯然,他姐第一,珵哥第二,他第三……
不料,還未走多遠,一個白衣人便親自帶着天機閣的殺手出現。中間人一身白衣,戴着天機閣的玉面具。左右站着兩個紫衣人,這兩個人他認得,一個是水田,一個是琴門。
天朗嘁了一聲,他何德何能,能勞駕這幾個人同時出現圍捕他呢?大概是為了文暄哥。
天朗揚了揚臉,道:“你們知不知道中原有個圍魏救趙的典故?”
他說的是漢話,來者都聽得懂。
天朗繼續道:“而今東瀛出動百萬大軍渡海西征,就不怕最後連老巢都保不住了?”
天朗懶得跟他們消磨,待會兒松本追上來,他就真的走不掉了。
天朗吹了口哨,灰狼也跟着躲避。天朗要走,奈何三人已分三個方向,将他圍住。
一時間招式盡出,暗器如雨,笃笃打在周圍的樹木之上,葉子跟着蕭蕭落下。不消片刻,周圍細樹枝都被他們對暗器所打斷。
天氣轉晴後,山中熱氣便難以散發,蒸得人面紅耳赤。三人圍剿天朗,尤其是琴門這個家夥,一向講究公平,怎麼好意思出手的。
幸而,這厮也隻是攔截他,并未實質攻擊。而水田和淳明,兩個人都有傷在身,也傷不了他。
不過,他眼下的情況是逃不開琴門的攔截,也傷不了另外兩個人,想走,就難了。
忽而,灰狼再一叫,樹林中又竄出一個人影,天朗皺眉,莫不是松本這怪物又來了?
未幾,隻聽來者劍與琴門對決。
天朗抽空一看,是承瑾,心頭一寬。
承瑾與琴門兩廂打鬥,琴門始展示真正的身手,與承瑾決鬥。
天朗此時對付兩個受傷的人,一下子輕松多了。
他向承瑾道:"來得真是時候。"
"還行。"承瑾毫不掩飾自己的身手,他知道,此人是琴門,也知道,隻有打敗琴門,才能免去被琴門的追殺。
既然如此,那就決鬥。
夕陽西下,雨後的殘陽燒透半邊天,不死之巅隐匿入雲層。
承瑾面色沉着,心中隻想着李珺珵,想着文暄,還有那位多年不見的姐姐……
來東瀛這麼久,他至今都不曾見過她的面。
記憶中殘缺不全的影子早已模糊,七哥畫的那幅畫像,終究不真實。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他此時,要不及一切代價,不讓悲劇重演。
承瑾和天朗手中各有神兵,淳明手中隻有暗器,且又被李珺珵所傷,此番猛烈打鬥,淳明和水田的傷都發作,胸口一陣陣窒息。
天朗卻發狠,見那廂承瑾和琴門打鬥竟然不相上下,他心中絕不服輸。
水田和淳明受傷數處,天朗道:"老子今日就送你們一程。"
水田越鬥氣越虛,淳明嗆出來一大口血,從玉面具的鼻孔處流出來。
天朗聽出聲音,詫異道:"是淳明?怎麼也喜歡裝神弄鬼?"
琴門那廂見淳明吐血,一時分神,承瑾挑掉他的面具,轉身将他手中的刀奪來過來。
"嚯,好家夥。"天朗忍不住驚歎,"你怎麼這麼厲害呢。"
"還行。"承瑾道。
琴門手中兵器被奪,于武者而言,此是奇恥大辱。
他正欲自戕,水田呵斥道:"先撤。"
琴門迅速提着二人踏着樹枝飛走。
承瑾也不多說什麼,隻道:"先去找藥材,文暄哥情況不好。"
直到晚上,二人各自找來不少藥材,才回到躲避的深淵。
此時他們所在,正是天朗少時訓練殺手的地方。
兜兜轉轉,還是來到此地。這處萬丈深淵,他曾經屍山血海爬上去的時候,在心底默默發誓,此生再也不來此處了。沒想到,竟然會逃命再躲入此地。
黑燈瞎火,峽谷中空蕩蕩的。灰狼跟在他們身後,呼着氣息,吓退周圍的野獸。
灰狼已長到齊腰高,比山中老虎還大,等閑的野獸見了,也避之不及。
喬卓然和程若梅及陳家姐妹擔心此番戰局中原腹背受敵,四人已負傷出海。
承瑾前日安排虞信和虞伯回中原,虞信怎麼也不肯走,隻說要聯絡夥計,其實是為了等喬婉妍醒來。
虞伯看出虞信的心思,在這兵荒馬亂之際,勸也勸不住,加之九殿下和柳大人對他有救命之恩,而今國難當頭,他自不會退縮。
柳文暄身上千瘡百孔,身上的毒深入骨髓,要是用銀針封閉各處穴道,也不能阻止毒在體内擴散。肌體已有腐壞之相……
李承琪和蕭風的武器上都有劇毒,天朗雖是用毒高手,奈何手上無藥材,隻能靠施針控制體内之毒擴散。眼下急需藥材,外間到處格殺中原人,幸有虞伯因多年經商,認識些東瀛商賈,且他曾有個東瀛身份,是以能暗中聯絡一二。
小雨不是在采藥就是在熬藥,虞信寸步不離照顧婉妍和柳文暄。柳文暄傷得實在重,簡單的藥材并不能令傷口恢複,也不能清除劇毒。
奈何這深谷之中,除了正午,根本不見陽光,很多草藥并不生長在此處。
天朗和承瑾将找到的藥材交給小雨,兩個踱步來去,誰也沒法拿定一個救治的法子。
一星燈火在山洞中跳躍,随風起落的人影,竟然有幾分伶仃之意。
一陣風來,性命就和這光影一樣,頃刻被黑暗吞沒。
天朗啧了一聲,抓耳撓腮,對着燭火發呆。而今文暄哥需要刮骨拔毒,可他們的醫術都未精進到那一步,貿然行事,無疑是在拿文暄哥的命在賭……
他們原想等李珺珵和天素,而今,隻指望他們平安就好。
承瑾最後道:“我還是試一試吧。”
正在給昏迷的婉妍喂藥小雨手上一愣,刮骨療毒需要生血丹,否則,失血過多,人還是難以保命。
小雨道:“還是先不要冒險。”
柳文暄面色發青,眼睛處已凹陷下去,成了黑黑的一圈,明明才三日,人已消瘦得不成樣子,整個身體似乎也萎縮了一圈。
數日前還玉樹臨風的人物,此時竟奄奄一息。
他永遠月明風清,永遠纖塵不染,永遠溫文爾雅。可是,這麼好的人,怎麼也此時被閻羅扼住命脈?
天朗咬緊牙關,小時候最喜歡的人就是明月姐姐和文暄哥,他無奈歎息一聲,道:“我今晚再去看看。”
“我與你一起。”承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