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有工作重要?”陳影笙似笑非笑地回答。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大老黃嘻嘻哈哈地說了點自以為幽默的俏皮話,挺着肚子走了。
等他和他的保時捷一起從門口消失,陳影笙近乎飛一般地撲到冰箱前,搶出來一罐冰咖啡仰頭灌下去,拿上車鑰匙一腳油門踩下去。
任珊珊絕對死于僞人遊戲,陳影笙笃定地想。
她的許可能這麼快批下來,說明警方明确地把任珊珊案和前兩起案件并案處理,并且他們内部對此沒有任何思路。
北方的冬天即使不冷,風也是硬的。車窗外,寒風吹過光秃秃的樹枝,發出輕微的響聲。
迅速開到超管局,門衛老周和她打招呼:“怎麼回來了?”
“回來拿東西。”陳影笙随意地說,她像是臨時起意,“老周,我這車能停最裡面嗎?就兩顆樹中間那個車位。”
“停,随便停。”老周不問為什麼,“院裡都能停。”
不是哪位局長哪個處長習慣停的專屬車位就行。
陳影笙車頭沖裡紮進車位,下車後滿意地巡視一圈,才上三樓找王銳斌。
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有過太多被媒體騷擾的經曆了。
陳影笙做過很多次外援偵探,她深知僞人遊戲這樣獵奇的案件對媒體有多大吸引力。
縱然他們偵探的身價一部分是被媒體炒起來的,她也不喜歡在查案時被糾纏,把車停裡面藏好,不讓媒體知道她和案子有關系。
王銳斌不在三樓,他在四樓網絡安全辦公室,看來這個案子由李穎主導。
陳影笙回憶着那些關于李穎的傳聞,感覺有些頭疼,據說李穎不喜歡偵探。
李穎對偵探的評價犀利且客觀:
“偵探?他們就是一群自以為是的業餘愛好者,總覺得自己比别人聰明。他們沒有經過正規的警務訓練,卻總愛插手案件,搞不好還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他們不懂得真正的規則,也不了解我們在一線所面臨的壓力和危險。”
這個評價其實挺準确的,大部分初出茅廬的偵探對警務系統那套運行體系一竅不通。
而且偵探接手的不止是謀殺案、兇殺案,更多偵探在灰色地帶遊走着,做些法律不禁止但不可說的工作。
不過陳影笙的許可已經被批下來,李穎喜不喜歡也不重要。
不想等電梯,陳影笙順着樓梯一路爬到四樓,看見躲在樓梯間的左絮飛和他的同事們。
左絮飛立刻把她攔住:“裡面正吵着呢,别進去。”
“許可通過了,我拿案卷出來看。”陳影笙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們在吵關于你的事。”一個女警尴尬地說。
陳影笙閉嘴站直和他們一起聽牆角。
争吵似乎正到達激烈的時刻,王銳斌嗓音洪亮:“許可已經加急批下來了,她有資格一起查案,你憑什麼攔着?”
“憑我是專案組組長,我必須對所有組員負責。”李穎語調平緩,但聲音铿锵有力。
“如果左絮飛沒報告羅春喜羅莉娜的事,我一定不攔着,我還很高興團隊裡增添一位名偵探。”
“可是幻憶師在這件事上的處理讓我覺得她不合适,她明知兩人和案件有關聯,卻不報告給我們,還私自把人放走。”
“她不知道案子的前因後果,怎麼——”王銳斌被打斷了。
“是我不夠敏銳。”陳影笙踏入辦公室。
“李隊批評得對,兩天前羅莉娜找到我時,我不知道僞人遊戲緻死,沒能把兩件事聯系起來,提前向警方報告。”
李穎目光如炬:“你今晚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放走羅莉娜?”
“如果羅春喜玩的真是僞人遊戲,羅莉娜的反常表現說明她很可能知道僞人遊戲相關内幕。”陳影笙走近一步。
“我和她們有過正面接觸,她和她媽媽似乎都不信任警察,我不認為當時以私闖民宅的罪名抓住羅莉娜是個正确的選擇。”
李穎反問:“不信任警察難道信任你?”
“不,她們需要信任值得信任的人,然後讓值得信任的人幫助她們信任警察。”陳影笙不假思索地說。
“在李隊長眼裡,我可能不是那個值得信任的人。但即使取消我查案的資格,我也希望之後能有合适的人用合适的方式去接觸羅莉娜,而不是把她當做嫌疑人抓來審問。”
陳影笙一臉坦然地站在原地,接受所有人的審視,仿佛真的不在乎所謂的查案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