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影笙急得拿起垃圾車旁的掃帚沖出去。
“别在這打架!妨礙道路消殺。”
正在打人的和正在挨打的都擡頭看她。
黃毛問:“你誰啊你?”
“我是垃圾中轉站的職工,附近居民反應下水道裡蟑螂太多,我們安排了大規模消殺,已經往井蓋裡打藥了,蟑螂一會全出來。”
“樹才哥......”
“今天先這樣。”樹才撿起珍珠手鍊,不忘放狠話,“三兒,你小子留下喂蟑螂,順便想想怎麼還錢。”
樹才邊走邊抛手鍊,一抛一接之間,隻聽見嗖的一聲響,珍珠手鍊不見了。
是左絮飛,他手裡拿着一個青蛙玩具,玩具像是被賦予生命,青蛙嘴巴張開吐出舌頭,把手鍊卷走了。
左絮飛穿着一件深藍色帶領的POLO衫,再加上天色足夠暗,小青皮們沒經驗,看不出他是警察。
他說:“小兄弟謝謝你,這是我丢的手鍊。”
黃毛嚷嚷:“什麼你的手鍊?那是别人給我們抵債的——”
樹才一把按住黃毛的脖頸,打斷他的話:“是你的你戴上。”
左絮飛真把手鍊戴上了,他對光欣賞:“好看。”
樹才咬着牙擠出一句話:“走,他有超能力。”
小青皮們用僅剩的腦子判斷出自己打不過超能力者,灰溜溜地逃走。
羅莉娜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糊塗了,她警惕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左絮飛,以為他是來黑吃黑的。
然後左絮飛尴尬地舉起手:“解不開了。”
陳影笙上前查看,羅春喜的手鍊款式很老,龍蝦扣微微生鏽,确實打不開。
現在臨近晚上十點,找不到還在營業的首飾店,手鍊隻能先在左絮飛手上戴着。
“沒關系。”羅莉娜主動說,“不着急還給我。”
她問陳影笙:“這位是?”
“他是左絮飛。”陳影笙想了想,“我的朋友。”
羅莉娜點點頭,向他們道謝,左絮飛先開車把小小和她男朋友送回家。
等車裡隻剩下三個人,陳影笙問:“小小是你的好朋友?”
“對,我們小學是一個班的。”
“你們看起來不太一樣。”陳影笙委婉地說。
豈止不一樣,她們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羅莉娜黑瘦又聰明,看上去是初中班裡體育很好的學霸;小小漂亮且時尚,打扮得有些成熟,像是大學新生。
兩個人站在一起,好像差了三四歲,很難想象她們是同齡人。
羅莉娜沉默片刻,還是說:“一樣的。”
“我小時候土裡土氣的。”她慢慢解釋,“是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土,隻有小小願意和我玩。”
陳影笙幽幽地問:“你媽媽出事,她關心你了嗎?”
“是我沒告訴她——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媽出事了?”
“莉娜,人都是會變的。”陳影笙很有耐心,“小學時和你玩的小小是她,現在一門心思找你要錢給男朋友還債的小小也是她。”
“你改變不了小小,你隻能改變你自己。”
羅莉娜看着車窗外,不願意說話。
“你媽媽也會改變的,她遇上事情不願意求助,但碰到真正解決不了的情況,還是需要别人的幫助。”
羅莉娜轉過頭看陳影笙。
“不一定要報警,說不定事情沒壞到那種程度。你看,剛剛那群人多吓人,拿着刀綁着人,咱們沒報警,靠自己脫困了。”
其實警察就坐在前面駕駛座上,但不能告訴羅莉娜。
經過很久的沉默,羅莉娜下定決心。
“我媽媽出事了,但我隻願意和你說。”
莉娜終于願意吐露心聲,左絮飛比陳影笙還高興:“我把你們送回事務所,你們有什麼話自己說。”
陳影笙簡直頭皮發麻,她不敢想象,如果真背着左絮飛單獨和受害者家屬談話,這件事傳到李穎耳朵裡會發生什麼。
雙人在場的叫工作,單人談話叫程序不合規,左絮飛剛轉業,他可能不了解。
“不用避着他,他不是壞人,剛才還幫你搶回手鍊。”
雖然手鍊戴他手上摘不下來,陳影笙默默補充。
羅莉娜看看前面左絮飛的後腦勺,又看看旁邊的陳影笙,恍然大悟:
“他是你男朋友?”
陳影笙搶答:“對。”
駕駛座上的左絮飛耳朵紅了。
對,他是我男朋友,所以我們兩個要同時聽你陳述案情。陳影笙專注地盯着羅莉娜,等她的反應。
羅莉娜思考一會,勉強同意了:“無所謂,既然他想聽那就讓他聽,我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當個故事吧。”
莉娜和小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莉娜成績好讀了重點高中,小小不願意讀書早早出來工作。
小小是個未成年人,她的工作并不好找,所幸她有個遠房表哥,開了一家劇本殺店,雇她做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