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枕流一大早就被光腦的震動聲吵醒,費力的從被子裡伸手摸過去解鎖,光腦的藍光瞬間刺穿他的眯着的雙眼,“嘶...”他用力按了按酸澀的眼眶,緩了緩才去看跳出的那張圖片——來自沈小河。
照片最前面是沈小河露出的半張臉,昭示着她攝影師的身份,脖子上搭着一隻不知道誰的手,有點病态的白。後面角落裡是抱着樹嘔吐的路繁星以及給她拍背的陸汪,而最顯眼的則是畫面正中央的那個男生,一肩抗着一個嬌小的Omega,笑的像個不值錢的傻子。
光腦吧嗒一聲掉到地上,他徹底醒了。
孟枕流的舍友正準備出門,瞥到他的臉色吓了一跳:“怎麼了?!學校要炸了???”
學校炸了就好了,沒臉見人的孟枕流一頭紮進枕頭裡。
丢臉的也不隻有孟枕流一個人,今天路繁星和朱八喜全程都戴着口罩帽子,捂得嚴嚴實實像兩隻見不得光的吸血鬼。
連陸汪都發來消息說今天中午不跟大家一起吃飯了。
隻有沈銀河,神清氣爽的答完了《機甲構造與原理》的考試。
剛走出教室朱八喜就從後面追了上來:“小河小河,昨天你問我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喲~”
“這麼快?”沈銀河驚訝于她的高效,還以為她昨天喝那麼多說不定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平時善事做得多自然就有好報啦,沒辦法。”朱八喜浮誇的扶了扶頭上并不存在的高帽:“對方是四年級的學長,技術至少在學校裡算得上這個。”她豎起大拇指,“不過就是人有一點...有技術的大佬都這樣你懂哈。”
“下午不是沒課了嘛,要不咱們直接去跟他聊一下?”
“好。”一想到弦月有被修複改造的希望,沈銀河就充滿了動力。
在後勤科,任何學生都可以申請課題研究場地,但畢竟經費和場地都非常有限,導緻了學生們為了得到更多的可利用空間而絞盡腦汁的改造擴展,如今經過了曆代學長學姐的心血,原本簡單的平房已經變成了三層的小樓,由于裝修材料都是學生們自己提供的,遠遠看過去花花綠綠歪歪扭扭,倒是更像小孩子用彩泥捏的遊樂城堡。
等踏入裡面更是宛如誤入了迷宮,貼滿裝飾的走廊九曲回腸,不同風格的房間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交錯折疊在一起,有的房間裡面還會噴出詭異的彩色煙霧。
“等我找到自己想研究的東西,我也要來申請一間,把牆壁都刷成我喜歡的淺紫色~”朱八喜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沈銀河從來沒來過這裡,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她甚至還看到有學姐追着一隻會飛的發光章魚跑過去。
朱八喜聯絡那位學長後取得了門禁口令,兩人刷開了通往地下一層的門。
據朱八喜這個百事通說,當初小樓蓋到三層的時候引起了學校的注意,判定為嚴重違反校規校紀,死活都不讓再加蓋,于是學長學姐們就改換賽道生生往下又挖出了一層。
比起樓上的斑斓混亂,地下一層要簡約許多,頭頂配有細長的無限照明光帶,銀白色的牆壁和地面自成一體,上面還嵌着電子眼和不知名的黑色裝置。空間的主人似乎有些不拘小節,許多機械配件随意堆在地上,幾個未開封的營養液箱子被踢到角落裡。
“青柳學長?我們來了喔?”朱八喜喊了一聲。
牆上的電子眼嗡嗡的轉過來,似是在識别兩人的面孔,幾秒鐘後内室的門自動打開。
“進來吧。”裡面的人說。
沈銀河跟着朱八喜小心的繞過滿地的零件,走進内室,内室的冷氣開的很低,讓沈銀河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房間裡立了好幾個通頂的鐵架,上面滿滿的都是零件,有些是機甲專用,有些沈銀河見都沒見過,牆壁上固定着多面大号光屏,上面跳動着各種數據和虛拟模型。
有個男生背對着她們蹲在椅子上,典型不擅運動的文弱身型,穿了一件寬大的米色扭花毛衣,手指忙碌的在操作台上翻飛。
“小河,這就是錢青柳學長。”朱八喜向她使了個眼色。
“嗯...學長你好。”
錢青柳轉過身來,他有一雙細長的鳳眼,劉海長長的,被眼鏡框頂的翹在空中。
“快給我拿隻營養液...我覺得我要暈了。”
連續熬了三天夜的錢青柳此刻面如白紙。
朱八喜趕快跑出去找營養液,沈銀河猶豫了下從口袋掏出一支草莓棒棒糖遞給他:“學長你要不先——”
話音未落糖就消失了,隻有錢青柳咬碎糖果的聲音。
“是你要修機甲?什麼型号?”錢青柳緩過來一點,低着頭咬着白色紙棒問她。
“XTM-46380。”
“軍用機甲?還是時間那麼早的?”錢青柳撓撓頭:“你哪兒來的這老古董...破損程度呢?”
沈銀河給他看她拍的弦月的照片。
“...”錢青柳有點崩潰:“這種程度真心建議不如拆了賣零件吧,我這邊收的話保證高于市場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