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出去了許久,可這酒遲遲未上,榮蓁漸漸失去耐心,起身便要離開,誰知剛拉開門,卻見雲轶端着酒壺立在那裡,“怎麼剛來就要走?管事怕招待不周,又摸不清你如今喜好,特意去我房中尋酒。”
榮蓁看着他,雲轶也絲毫不懼,“我的臉上可沒什麼東西,外面天寒地凍,既然來了,不妨飲一杯。”
說着話,雲轶已經從她身旁繞進去,榮蓁也回了房裡,“我并不是來找你喝酒的。”
雲轶将酒杯擺好,“我知道,你不過是沒了去處。”他回頭看着她笑道:“前幾日還說請我喝杯喜酒,怎麼,你的夫郎不許你進門了?”
這話如今聽來諷刺,榮蓁道:“雲轶,你在這教坊中迎來送往許多年,還有什麼事看不開呢?來這裡的人有幾個是帶着真心的,我以為你至少比他們還要拿得起放得下。”
“是啊,我的确沒你這般潇灑,我也沒想否認。”雲轶舉着杯子站起身來,來到榮蓁身後,俯身半擁住她,“我最想的是你變回以前那個榮蓁,哪怕都是虛情假意,至少說的也都是我愛聽的話。我早就說過,顔佑安留在你身邊隻會讓你傷心。”
他偏頭在她頸間輕嗅,似不經意間觸碰她耳畔的肌膚,唇瓣輕啟,“今晚可要留在我這兒?”
榮蓁合上眼眸,将他推開,“從前的榮蓁什麼樣子,我自己都記不得了。”
雲轶輕笑一聲,一隻手去扯她衣帶,“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番。從前的你至少不會拒絕我。”
榮蓁耐心用盡,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到身前,榮蓁盯着他的雙眼,“雲轶,一直裝傻是不是很有意思?你莫不是覺得所有女子都可以被你愚弄?”
手臂上内關穴被她扣住,雲轶忍住痛,“你這是何意?”
榮蓁冷聲道:“你十七歲便在這教坊裡,這麼多年,沒有人敢為難你,更沒有人可以逼迫你,難道你以為我毫無所察嗎?教坊為官府設立,你來往于多少人身邊,又有多少人的機密被你探去,一覽無遺,你不離開這教坊,沒有旁的原因,因為你就是皇室裡的一雙眼!”
明明被人拆穿,雲轶卻絲毫沒有慌張,有恃無恐一般,卻反問榮蓁,“難道你怕我對你不利嗎?還是你覺得我也在利用你?”
榮蓁皺眉,“我沒空與你理論這些,讓開,我要走了。”
榮蓁轉身離去,可剛走幾步,便覺身後指風襲來,榮蓁側身躲過,衣袂翩飛,旋出利落的弧度。
雲轶卻像是鐵了心要同她一較高下,再次飛身過來,榮蓁伸手擋住他,“你鬧夠了沒有?”
兩人交手幾個回合,房中的桌椅淩亂,榮蓁沒了耐性,一掌擊在他的胸前,雲轶退後幾步,抵在牆邊。
他似乎受了傷,捂住胸口立在那兒,再不像之前那般癡纏,榮蓁蹙眉,她竟從未察覺雲轶習武,也對,在這兒風月場,即便有人庇佑,若沒有功夫傍身,隻怕也會被人占盡便宜。
和這個人動手,哪怕占了上風,毫也是無益處,榮蓁開口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雲轶胸前有傷,似不敢用力呼吸,“你莫要……草木皆兵,我不過是想封住你的穴道,将你留住罷了。誰知你如此機敏,竟連一絲機會都不給我。”
榮蓁道:“我讓其他人替你找傷藥。”
見榮蓁要走,不作遲疑,雲轶開口道:“好歹也曾是你枕邊人,傷了我,連将我扶過去坐下都不肯嗎?”
榮蓁盯着他的面色,見他不像是在耍花招,慢慢走過去,伸手扶住他,“你既然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何必……”
榮蓁話未說完,便覺遍身經脈滞澀不通,雲轶的手停在她腰間,臉上哪還有什麼蒼白模樣,他竟趁她不備點了她的穴道。
榮蓁倒在雲轶懷裡,隻聽他道:“榮大人,兵不厭詐,這個道理不會讓我教你吧!”
榮蓁被雲轶帶回自己房中,這房間她曾來過許多次,可從沒有一次是像這般被脅迫而來。雲轶将她放到榻上,坐在床邊,将她頸畔的發絲撫到身後,“你這麼瞪着我,仿佛要殺人。你放心,我不過是想留你一留,從來都是你對我做什麼,我何曾硬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