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放在小說裡不該是豪門男主媽的台詞嗎?
怎麼到她這兒就反過來了?
宋漁抻長脖子俯身上前,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卻不想腳下一滑,直接從沙發扶手上掉下去了,一屁股摔坐在地闆上。
“咚”的一聲響。
尾椎骨當即傳來一陣劇痛,逼得她眼淚都溢出來了。
宋漁顧不得許多,吸着冷氣說出心中疑問:“為什麼啊?”
略帶哽咽的嗓音,猩紅的眼圈,配上她現在的姿勢,馮秀美愣是産生一種自己是棒打鴛鴦的惡人的錯覺。
她沒回答,隻是先伸出胳膊示意:“受傷沒有?先起來,小心着涼。”
宋漁賭氣地沒用她扶,單手撐着地闆一骨碌爬起來,然後重新坐回沙發上,繼續問道:“你剛才不還誇他能幹懂事嗎?為什麼要讓我離他遠點啊?他哪裡得罪你了?”
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似的蹦出來。
馮秀美意味深長地看着急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的女兒,卻突然陷入了沉默。
并非心血來潮,而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或許連宋漁自己都沒察覺,但當媽的對待孩子抱有天生的敏銳。
馮秀美能看得出女兒是喜歡陸思淵的。
這很正常。
情窦初開的年紀,與長相、性格、成績樣樣都好的男同學整日混在一起,不産生點别的心思倒更讓人覺得奇怪了。
馮秀美自認是個挺開明的家長,絕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幹涉孩子的交際。
問題主要還是出在陸思淵的家庭情況上。
早些時候,馮秀美看在跟餘鸢是初中同學,且關系還挺好的情況下,想着她們孤兒寡母不容易,所以明裡暗裡地照顧一點。
起先她也并不相信巷子裡那些風言風語,有時候還會幫忙解釋,說餘鸢就是身體不好。
可今天發生的事情擺明了告訴所有人,餘鸢的精神狀态确實不穩定。
而這也徹底讓馮秀美下定決心阻斷女兒跟陸思淵來往。
就算是出于當媽的一點私心吧。
她相信沒有哪個母親能接受讓捧在手心裡千嬌百寵長大的女兒摻和進那樣的爛事裡面。
當然,這些話她并不打算告訴宋漁。
千言萬語最終隻化成一句:“馬上就快高考了,你把心思都給我放在學習上,别整天搞些有的沒的。”
哪怕宋漁再傻,也能聽得出這話完全就是在搪塞自己。
她張了張嘴,正打算繼續追問,卻被搶先一步。
“從明天開始,還是我接送你上學。”馮秀美很少拿出身為長輩的氣勢,她語氣生硬,絲毫不容反駁:“那行,就這樣說定了。”
說完,她徑直起身走進卧室。
宋漁回頭看向緊閉的房門,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簡直莫名其妙!
她也跟着起身,大步走向房間,關門時故意用力将門摔得非常響,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幹完這一套動作後,宋漁還專門站在門後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可惜客廳裡依舊安靜,馮秀美就跟絲毫沒聽見似的。
宋漁知道這事徹底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她塌下肩膀,轉身頹然地撲到床上,然後抓住一側被角,就勢一滾,把自己裹成蠶蛹狀态。
等老宋過幾天回來,一定得跟他好好吐槽一下他老婆的惡劣行徑!
宋漁憤憤不平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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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思淵進門後,發現确實有人在等他。
隻不過對象不是他媽,而是外婆。
見他回來,餘阿婆趕忙迎上前,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很久,再三問道:“你沒事吧?”
陸思淵下意識往左手邊瞥了眼,房門緊閉,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原本懸起的心徹底墜落谷底。
他收回視線,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到聽不出任何起伏:“沒事。”
“思淵,你媽她……”餘阿婆帶着幾分小心翼翼,試圖解釋:“她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她現在狀态不穩定,晚上的事,你别怨她,那把吉他就……”
陸思淵隻覺得嘴裡發苦,澀得難受。
他實在沒辦法在聽外婆繼續說下去,幹巴巴地開口打斷:“我知道,外婆,我不怪她。”
直到此刻,餘阿婆仿佛才松了口氣,佝偻的脊背彎得更加明顯了。
嘴裡喃喃道:“怨我,一切都怨我啊。”
陸思淵安撫好外婆的情緒,把人送回房間裡,最終坐在書桌前,隻覺得筋疲力盡。
心裡的累比身體上的疲憊更讓人覺得無力。
與其他高三生不同,他迫切地期盼着高考能快點降臨。
到時候有些事就能完成了,有些話也能說給想說的人聽了……
餘光掃過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陸思淵忽然想到什麼,他輕輕吐氣,随後擡手将手機翻過來,修長指尖在屏幕上快速點了幾下。
……
“嗡嗡~”
之前那點憤懑早就不知道被宋漁丢到哪裡去了,她裹在被子裡面很快便昏昏欲睡。
聽到手機提示音,她先是愣了兩秒,然後才反應過來,像個毛毛蟲似的從被子裡拱出來,摸到手機一看,發現居然是陸思源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