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看過去。
反應各不相同。
沒想到帥哥會突然進門,楊柳驚訝地瞪大眼睛,下意識爆了句粗口。
劉娴靜雖然也被男人的長相和氣質驚到,但畢竟沉穩許多,她快速調整好狀态,上前一步詢問:“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目光掃過她們身上如出一轍的白色制服,餘宵迅速判斷出眼前兩人的身份。
“不是,我來找人。”他不慌不忙地開口,語氣溫和,再配上一身黑色西裝,還有懷中絢爛嬌麗的紅玫瑰,任誰路過都得多看兩眼。
除他外,醫院前廳裡隻有三個人,找誰自然不言而喻。
三道視線齊刷刷地看過去。
宋漁其實盯着陸思淵看了有一會兒了,隻有人站在面前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想他。
七年未見,上次還沒來得及傾訴思念,就發生了那種事,然後又是一周,被迫積壓的情緒,此刻愈發濃烈。
除此之外還有慌亂,因為她還沒想好答案。
被三道火辣辣的視線盯得不舒服,宋漁硬着頭皮起身:“有事去外——來裡面聊吧。”
她原本想說去外面的,但看到門外匆匆而過的人群,又改了主意。
說完,宋漁徑直向裡面走去。
餘宵朝兩人點頭示意,快步跟上。
目送他們離開,楊柳一個健步沖到劉娴靜身邊,抱住她胳膊,一邊警惕地看着裡面,一邊小聲八卦:“靜姐,剛才那男的,就我說的那個帥哥。”
劉娴靜“嗯”了聲,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我還說他這是要去找哪個美女呢!”楊柳聲音壓得低,但抑制不住地興奮:“合着原來在我們這兒呐!”
劉娴靜斜她一眼,含笑道:“怎麼?我們老闆不是美女啊?”
“是,是,當然是啊!”楊柳猛點頭,又說:“不過我看老闆表情,似乎也沒那麼高興。”
沉吟片刻,她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答案:“哎?靜姐,你說,會不會是那帥哥把老闆惹生氣了,所以買花來賠罪啊?”
“要麼就是他還在追老闆!”
楊柳越琢磨越覺得合理,說完,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行了你。”劉娴靜笑說:“别八卦了,快幹活吧。”
“好嘞!”
宋漁把人帶到了休息間。
餘宵懂她的意思,而且同樣不想在外人面前袒露心扉。
于是進門後,不待宋漁開口,他自覺反手将門在身後合上。
上任店主把這間屋子當作雜貨間,是宋漁接手後才把它改造成休息室的,想着偶爾有毛孩子病情嚴重時,可以留下來過夜照料。
空間很小,對面放下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後,中間隻留下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過道最裡面還立着個行李箱,原本就不大的位置更顯逼仄。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着,包裝精緻的玫瑰花散發着香氣。
狹小的空間内,氣氛莫名。
宋漁垂眼看着地磚縫,感覺耳根有些發熱,嘴唇也發幹。
她在心裡吐槽熱力公司今天把暖氣燒得太熱了。
最後還是餘宵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小漁,那天晚上的話……”
“嗡”的一聲。
宋漁隻覺得腦袋裡那根緊繃的弦徹底斷了。
她慌亂打斷:“我還沒想好!”
餘宵笑起來,溫聲說:“我知道。”
宋漁赫然擡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瞬間的驚訝閃過,然後是疑惑:“那你…?”
她想問他明明知道,那還來幹嘛?
“我不是來找你要答案的。”餘宵解釋道:“這幾天我仔細想過了,我們太久沒見了,你和我都不夠了解對方,那天是我沖動了,我要先跟你道個歉。”
事情發展有些出乎預料,宋漁趕緊擺手:“不用不用。”
“前幾天有事在忙,不然我早就該來找你的。”餘宵繼續說:“我今天過來,除了道歉,還有另一件事。”
“你說。”
餘宵沒吭聲,把懷裡的花束遞過去,這才鄭重其事地開口:“小漁,我不求别的,隻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追你,忘記之前的話,我們從頭開始。”
宋漁微怔,垂在身側的手指無聲蜷起。
她看着面前鮮紅色的玫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從這束花開始,别拒絕我行嗎?”餘宵這話說得帶了幾分哀求意味,像是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裡。
哪怕是多年前,被母親摔碎了心愛的吉他,宋漁都沒有見過他這樣。
不由得心下一軟。
宋漁伸手接過花束,輕聲應了句:“好。”
從新開始,捅破這層窗戶紙,她不用再逃避,也無需再思考答案。
一切随緣。
不是楊柳誇張,這束花真的很大,粗略估計得有四五十支,宋漁得用雙手才能抱住。
卸下心中負擔,宋漁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她扯了扯邊緣被壓彎的包裝紙,低頭聞了了下,而後笑道:“好香啊。”
眉眼彎彎,和餘宵記憶中的模樣逐漸重合。
說來奇怪,從兩人重逢開始,她真正笑起來的次數好像屈指可數,大多數的笑容都不達眼底。
他想問,又無從下手。
宋漁還在整理花束,這扯扯,那拽拽,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
額邊有縷碎發悄然滑落,她都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