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消失了,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不僅如此,宋漁甚至連餘宵的聲音都聽不到了,隻看到他嘴唇一張一合,好像說了很長一段話。
隔了幾秒,她才恢複正常,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果你還是不能接受……”
餘宵說着,握住花的手就有了垂下去的趨勢。
已經很久沒體會過這種緊張又挫敗的感覺了。
趕在玫瑰花徹底墜落的前一秒,宋漁一把搶過來:“誰說我不要了!”
宋漁把花和紅酒放進同一隻手裡,空出來的這隻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然後往前一伸,清清嗓子:“你好啊,男朋友。”
餘宵緩緩握上去,随後猛地收緊,用力一拉。
宋漁重心不穩,猝不及防地載進他懷裡,腰随即被箍緊。
餘宵稍稍低下頭,湊到她耳邊,模仿着她的語氣,含笑道:“你好,女朋友。”
傻到極緻的對話,偏偏沉浸在愛情蜜罐裡的人不這樣覺得。
宋漁仰起臉,下巴抵在他肩膀那兒,單手回抱住他。
來往人群中,多是年輕的小情侶,沒人會注意他們,就算看見了,也會快速撇開眼睛。
但還是太吵了。
餘宵現在迫切地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享受二人世界。
他貼着宋漁的耳根,低聲說:“回去吧。”
宋漁輕輕地“嗯”了聲。
直到被餘宵牽着一路走回去,坐到車上,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怎麼就要回去了?
她花了四十塊錢買門票呢,都還沒來得及逛完。
虧大了!
目光落在膝頭那支玫瑰花上,宋漁那點懊惱一下子就又散光了。
她把紅酒放到中央扶手上,轉而拿起玫瑰花,半舉在空中,打開手機相機拍了張照。
抓拍的瞬間,車剛好從路燈下駛過,折射出的絢爛光線與鮮花交相輝映。
宋漁對照片很滿意,和之前一樣拉進單獨的相冊裡。
等紅燈的時候,餘宵看了一眼那杯紅酒,随口問:“好喝嗎?”
“一般。”宋漁搖搖頭,實話實說:“還是上次在你家喝的那瓶味道好。”
“小酒鬼。”餘宵松開刹車,笑說:“等回去讓你随便喝。”
聞言,宋漁立馬坐直身體:“那你可不能反悔!”
摩拳擦掌的樣子,大有一副要把酒櫃喝空的架勢。
餘宵“嗯”了聲:“不反悔。”
說話間,宋漁突然看到路邊有家蛋糕店,忙拍他胳膊:“前面找個地方停一下。”
“幹嘛?”餘宵問。
“買蛋糕。”
“沒必要吧。”
“過生日,當然得吃蛋糕啊,儀式感得有。”宋漁堅持:“快停車。”
餘宵拗不過,到底找了個停車位。
因為沒有提前預約,隻能買現成的,都是些簡單款式,怕吃不完,就買了個四寸。
回到酒店,宋漁脫掉外套,把桌面上攤開的筆記本挪到一邊,指揮着餘宵把蛋糕放上面,自己則跑進衛生間洗手。
蛋糕是真的極簡款,奶油花邊圍着一層水果,連“生日快樂”都是額外插上去的巧克力闆。
餘宵脫了大衣和西裝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坐在那裡安靜地看她忙活。
雖然他對此沒有太大興趣,但并不妨礙心情好。
宋漁掏出個生日帽,圍成個圈,扣在他腦袋上,他也不反抗,怕掉了還擡手扶了下。
“我還專門多要了兩盒蠟燭。”
插完第二十五根的時候,宋漁突然有些猶豫,轉頭問餘宵:“哎?二十五還是二十六來着?”
她光記着日期,把年份忘了。
“二十五。”
餘宵瞥到旁邊那杯紅酒,拿起來喝了口,忍不住皺眉。
宋漁把倒出半根的蠟燭又塞回去,随後意識到什麼:“你比我小啊?”
餘宵眉梢微擡,算是默認了。
“哇塞!”宋漁好像發現了多了不得的大事,驚訝道:“那你說,我們倆這樣算不算是姐弟戀啊?”
“……”餘宵說:“就幾個月而已。”
“差一天也是差啊。”宋漁放下蠟燭盒,轉身用食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調笑道:“快,叫姐姐。”
餘宵耷拉着眼皮,狹長眼尾微微勾起,安靜地睨着她,而後擡手握住她那隻作亂的手。
對視幾秒,宋漁的第六感頓時警鈴大作。
她倏地抽回手,轉身就走:“好了,該許願吹蠟燭了。”
餘宵低低笑了聲:“怕什麼?”
“誰怕了。”
宋漁用剛才專門找前台借的打火機,挨個點燃那個紮得像刺猬似的小蛋糕上的蠟燭,自言自語地吐槽:“早知道不插這麼多根了。”
終于把蠟燭點完,她走過去關掉所有的燈:“許願吧。”
餘宵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看着她走近,這才淡聲開口:“我希望宋漁能永遠開心。”
燭火搖曳,光影搖晃在他的瞳孔中,顯得無比灼熱又真誠。
心跳蓦地漏了半拍,宋漁嗔怪道:“又不是我過生日。”
話音剛落,餘宵便低頭吹滅了蠟燭。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餘宵起身把燈打開,悠悠道:“蠟燭吹了,生日禮物呢?”
宋漁疑惑:“不是告訴你了嘛,在那對大鵝後面。”
“我沒看到。”餘宵說。
“……”
這人怎麼開始耍無賴了?
餘宵光看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在心裡吐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