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控室住了二十四小時後,馮秀美成功轉入普通病房,宋漁又開始了長期駐紮在醫院的生活。
餘宵也變得很忙,兩人每天隻能在晚飯時見一面,偶爾在住院樓下的空地上手牽手走一段,望着燈火通明的高樓,已經是很好的約會方式了。
誰家熱戀期是在醫院度過的啊?
更過分的是,宋漁居然要搬走了。
馮秀美辦理出院的前一天,餘宵抱臂靠在主卧的衣帽間門口,看着宋漁像隻小蜜蜂似的來回轉悠。
“一定要走嗎?”他問。
這偌大的房子,有她在才好不容易有點家的感覺。
“嗯。”宋漁把外套胡亂丢進行李箱,又轉身去衣櫃裡拿其他衣服:“我得回家照顧我媽。”
馮女士要出院了,雖說有鄒勇軍在,但身為女兒,她不可能當甩手掌櫃。
餘宵沒說話。
道理他都懂,可人的情緒有時候并不完全受控制。
宋漁在箱子面前蹲下,仰起臉對着他玩笑道:“幹嘛?搞得好像生死離别了一樣,又不是見不到了。”
餘宵仍舊沒吭聲。
他沉默地在宋漁對面蹲下,幫她把裡面胡亂堆砌的衣服挨個拎出來疊好,然後再把幾次都沒蓋上的箱子扣好。
明明也才住了一個多月,都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這麼多東西。
“還好有你。”宋漁輕舒一口氣,擡手摸了把額頭上沁出的細密汗珠,随口道:“我得去沖個澡。”
餘宵微微颔首,垂眸看了眼腕表,轉身走出主卧。
宋漁抱着睡衣去浴室。
熱水兜頭澆下的瞬間,腦海中突然有念頭閃過,動作一頓。
餘宵剛才的情緒似乎不太對。
太沉默了。
雖說很早之前他也是這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模樣,但那完全是刻闆印象。
自打兩人開始談戀愛後,他反倒變得很粘人。
出門必牽手,分開要親親。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如此沉默了。
所以……
是生氣了?
怎麼跟個小孩似的。
想到這裡,宋漁下意識加快動作,飛速沖掉身上的泡沫,甚至沒來得及吹頭發,直接濕漉漉的就出去了。
在客廳裡沒看到餘宵,宋漁猜測他大概是回房間了。
往前走了兩步,她又掉頭折返回來,走到冰箱前,拉開門,拿出晚上回來時剛買的蘋果。
然後又打開手機浏覽器,搜索“如何用蘋果做兔子。”
哄孩子嘛,總得拿出點誠意來。
不過宋漁刀功實在有限,鼓搗了好半天,浪費了半個蘋果才勉強做出幾個能看得過眼的。
當然,邊角料也沒浪費,全進了她的肚子。
整理完畢,宋漁端着盤子,蹑手蹑腳地走到餘宵的房間門口,先推開一條縫隙,準備給他來個驚喜。
結果沒想到撲了個空。
奇怪,人呢?
宋漁眉頭微蹙,站直身體打量四周。
不經意一瞥,發現書房的門半掩着,有光亮透出來。
她心下了然,湊過去一看,果然發現餘宵正坐在電腦後面,帶着耳機,專心緻志地看着屏幕。
看什麼電影呢?
這麼認真。
宋漁側身擠進去,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
一步,兩步,三步……
最後半米的時候,她直接撲上去,單手勾住餘宵的脖子,順勢彎腰将臉貼上他的,親昵地蹭了蹭,低聲笑問:“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餘宵的身體霎時繃直。
“小……”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見宋漁把盤子往桌面上一放,撒嬌似的說:“别生氣了嘛,我給你——”
剩餘的話被幾雙眼睛硬生生截斷了。
無論是屏幕裡,還是屏幕外,衆人臉上無一不是驚恐的表情。
餘宵阖了下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我……我那個,我不知道你,你在開會……”宋漁一張臉肉眼可見地漲紅,語無倫次地說着,随後落荒而逃。
主角之一離場,屏幕裡的幾個人瘋狂用眼神交流。
“怎麼回事啊?”
“哇塞,老闆女朋友!”
“金屋藏嬌!”
“不是有傳言說,老闆年後就要跟汪燦訂婚了嗎?那這位是?”
“……”
一場原本氣氛嚴肅的會議,就此變為八卦現場。
直到餘宵開口打斷:“繼續吧。”
“啊?哦哦!”剛才彙報到一半的那位,當即收斂神色,拿出專業态度。
另一邊,宋漁雙手抱膝縮在沙發一側,腦海裡不停重複着“完蛋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