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空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人,她突然感覺胳膊肘撞到東西,猛地一頓,趕緊用眼神示意李希,然後迅速調整姿勢坐好。
“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您……”宋漁轉過頭,道歉的話隻說到一半就哽住了。
李希探出頭,越過她,朗聲問:“您沒……怎麼又是你!”
在短暫的幾秒鐘愣神時間裡,宋漁飛快地調整好心态,坦然接受了再次和餘宵毗鄰而坐的事實。
昨天加上今天,他擺明了要死纏爛打。
既然他想要做狗皮膏藥,那就随他的便吧。
飛機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奔向藍天。
宋漁側過身,把臉偏向李希那側,閉目養神。
她原本不困,但還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落地北京時天已經黑透了。
餘宵不遠不近地墜在一行人身後,宋漁也權當他不存在,照常取完行李,走向出口。
“老胡不是說要來接我們,他人呢?”李希抻着脖子打量外面等待接機的人群:“找到了,在那兒呢!”
宋漁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瞅見胡成禮正滿面笑容地朝她們揮手。
兩人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
一見面,李希照例跟他互怼:“你小子,最近過年是不是沒少吃,怎麼又胖……”
話音未落,胡成禮忽然臉色大變,風一樣地蹿了出去。
李希奇怪道:“哎?你幹嘛去?”
宋漁跟着轉頭,隻見胡成禮猛沖上前,對着餘宵的臉就是一拳。
别看他這些年長胖了,雖然不夠靈活,但力量實在不容小觑。
事情發生得太快,餘宵根本來不及反應,臉被打得歪向旁邊,踉跄着退了半步,腦袋因為充血而發出陣陣轟鳴。
鬧出的動靜太大,引得周圍人連聲驚呼,自發圍成一圈。
同樣來接機的曹特助剛找到自家老闆,正打算上前幫忙提行李,就看到老闆被人打了。
他吓了一跳,趕緊沖過去把人推開,張開手臂擋在餘宵身前,厲聲質問:“你誰啊?憑什麼打人!?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
胡成禮重重啐了聲:“呸!我打得就是他!”
說着,他又沖上去,抻長胳膊想拽餘宵的衣領。
“打人你還有理了!你這叫故意傷害,懂不懂?”曹特助一邊用力推搡他,一邊扯着脖子喊:“安保!安保呢!?”
宋漁和李希擠進人群,一左一右地抱住胡成禮的胳膊往後拽。
場面一時間混亂不堪。
轟鳴聲退卻,意識逐漸回籠,有血腥味在唇齒間漫延,餘宵用舌尖頂了下腮,不甚在意地抹掉嘴邊的血迹,然後輕輕拍了拍曹特助,示意他讓開。
曹特助不解地喊了聲:“老闆?”
餘宵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不斷叫嚣的胡成禮,眸光晦暗不明,臉上沒什麼表情。
又來了!
就是這副死人臉!
胡成禮感覺受到了挑釁,理智完全被怒火所淹沒,再次往前沖。
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連帶着不斷呵斥。
安保來了!
宋漁趕緊用力拉緊他,高聲喊道:“老胡!再鬧就得進局子了!”
公共場合尋釁滋事,故意傷人。
隻要餘宵想,輕輕松松就能把他關進去。
到時候,工作、前途都毀了。
宋漁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出氣,但實在沒必要鬧到如此地步。
李希也跟着勸:“是啊,老胡,跟他計較個什麼勁兒呢,咱走吧。”
餘宵就站在那裡淡定地看着他。
胡成禮胸口劇烈起伏着,對視幾秒後,又惡狠狠地啐了一口,轉身大步離開。
“老胡!”
李希趕緊跟上。
宋漁擡頭看了餘宵一眼,最終什麼都沒說,也追了過去。
鬧劇散場,人群迅速分開,安保姗姗來遲,上前詢問情況,被餘宵三言兩語打發了。
上了車,曹特助回過頭,不放心地再次問道:“老闆,真不用報警嗎?”
餘宵抽出一張消毒濕巾沾拭嘴角的血迹,擡眸遞給他一個眼神。
曹特助秒懂,識趣地轉換話題,回報最近幾天的工作:“公司一切正常,跟零時科技的合同談下來了,就等您簽字。”
“期間老董事長來過一次。”他頓了頓,語氣漸弱:“沒找到你人,就問了你的行程。”
餘宵手上的動作一停:“你怎麼跟他說的?”
“我說您出差去了。”
“他就沒再問了,不過走得時候臉色很不好,還說等您回來,讓您回去一趟。”曹特助補充道。
“知道了。”
另一邊,李希扶着前排座椅靠背,在胡成禮肩膀上輕錘了下:“你小子!長本事了啊~真解氣!”
“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胡成禮說着,擡眼瞄了下後視鏡。
宋漁正安靜地看向窗外,光影交織打在她的側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晚的首都車水馬龍,燈火璀璨,擁有着無與倫比的繁華。
她在這裡生活了八年,隻離開了幾天,卻産生了奇怪的陌生感。
為什麼?
耳邊傳來李希的詢問聲:“小漁,等會想吃啥?”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