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勞拉。”瓦格納醫生說。
就像是太陽忽然打從西邊升起,克裡斯蒂娜對勞拉說: “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恐怖的事”。
“發生了什麼?”克裡斯蒂娜不可置信, “我聽說上周下班後他還對你大發雷霆,整個醫院都聽見了,怎麼才過了一個周末他就對你和顔悅色了?”
“不知道,或許他更年期到了。”
“不會吧……我是說,雖然瓦格納醫生已經秃頭,但他才四十歲,不至于吧。”
“哦你不懂,克裡斯蒂娜,”勞拉喝了一口咖啡,開始胡說八道, “唉單身的男性,無處可發洩的情欲,讓他缺少性激素的分泌,腦神經興奮性下降,腦子不動,就容易變傻嘛。”
“什麼?那麼我們……”克裡斯蒂娜疑惑。
“不不不……這種邪惡的作用機制隻在男人身上起作用,而據說,這是上帝為了懲罰亞當偷食了禁果。”
克裡斯蒂娜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不得不說,對付瓦格納醫生的辦法非常有效,自從上周勞拉在他面前有意無意地胡說八道一陣之後,可以肯定的是瓦格納醫生對這段婚外情頗為忌憚,或許是怕勞拉發現什麼,把他那見不得人的秘密散播出去,瓦格納醫生對勞拉惡劣的态度改善了許多,至少,他不敢再教訓勞拉,讓她給他跑腿做雜活了。
事實證明,沒有了瓦格納醫生給她使絆子,勞拉在醫院的工作輕松了很多。
但是,對于瓦格納醫生,勞拉可不止是想給他這樣一個小小的教訓,誰知道這個混蛋什麼時候會反咬一口,勞拉可不認為他是這麼寬容大度、坐以待斃的傻子。
她需要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即便是要付出一些額外的時間和精力。
在此之前,她還差一個契機。
萊文本人遠比他那輕浮浪子的外表靠譜,他很快就為勞拉帶來了消息。
“據我所知,舒爾茨上尉出身平民,他的夫人來自一個沒落的貴族世家,但如今也隻有名頭是好聽的了。”
“有所耳聞。”勞拉說,這些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勞拉隻是随意地在舒爾茨夫婦家附近的小酒館晃悠了一下,就從他們的街坊鄰居嘴裡打聽出來了。
“或許是要想跻身上流吧,我聽說他最大的樂趣在于把唯一的寶貝女兒培養成為一個真正的淑女,”萊文恍然大悟, “噢,我說怪不得他怎麼總是熱衷于和他夫人參加一些小姐夫人似的沙龍和晚宴,倒是不太屑于和我們這些臭烘烘的老爺們喝酒吹牛皮……”
萊文看向勞拉: “我倒是可以向他引薦你,不過你打算教給這位‘淑女’什麼東西?舞蹈、音樂、烹饪、藝術還是……總該不會是醫學和數學吧。”
“語言,我……将會教她英語。”勞拉說, “從現在開始,我是一名德籍美裔。”
據勞拉所知,在19世紀的德國,對于平民來說,起源于拉丁語學校的德國高級文理中學教授的外語順序通常為:拉丁語、古希臘語、法語,在為神職工作做準備的神學院中,希伯來語則替代法語排在第三位。
即便是在1871年德意志第二帝國建立後,開設了舊式實科中學和理科中學,開始對普通學生教授英語和法語課程,但在這個時期,外語仍以法語為主。
更别提現在,随着1933年納粹政權建立,受希特勒“以德國人為中心”的狂熱思想影響,在很長一段時間,德國平民幾乎摒棄了對外語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