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優秀的炮手,他能夠根據戰場情況及時察覺到車長注意的目标,适時把炮口對準可能的目标,甚至在車長未察覺到危險時就已經開火。
阿德裡安通過潛望鏡觀察,一輛波軍坦克正緩緩扭轉着炮塔,看起來像生了鏽一樣,因為破破爛爛所以顯得不起眼,更重要的是,它大部分被掩藏在了倉庫幹草垛後,因而鮮有人注意到。
“敵方坦克在14、15角度幹草垛下,”阿德裡安報出位置, “裡昂,裝載反坦克彈藥。”
清掃敵軍坦克障礙後,上百輛坦克一往無前,炮火瞬間将敵方陣營夷為平地。
被炮彈擊中坦克後,劇烈撞擊下使人産生的耳鳴暈眩不止,僥幸逃生的波蘭坦克兵捂住雙耳,鮮血從眼耳口鼻流出,他們掙紮着打開艙蓋,想要逃離即将被烈火吞噬的坦克。
波軍坦克兵狼狽地嘔吐着,在被鮮血模糊了的視線中,看見一擁而上的德軍步兵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他們最終還是戰敗了。
至此,德軍第19集團軍已經完全包圍了布列斯特要塞。
“哈哈哈,這裡是我們的了!”赫爾曼猖狂的大笑聲從一個輕型坦克連的連部指揮車上傳來。
戰局已定,炮火停息,坦克車長們紛紛推開坦克艙蓋,從戰車上下來,雙手張開,感受着炮火燃燒帶來的熱度和灰燼,感受着勝利的喜悅。
德軍将投降的波蘭戰俘趕到一起,并收繳了他們的槍械。
營級維修連上前檢修坦克和裝甲車,醫療兵将傷員運送到後方進行救助,後勤人員則負責清點繳獲的軍械、打掃戰場,将戰俘用卡車統一運送到收容處。
但這種勝利的喜悅沒能持續多久,不遠處的地平線上忽然浮現一群黑色的裝甲軍,飄揚的鮮紅色旗幟由遠及近,引擎的轟鳴聲中夾雜着陌生喧鬧的語言。
阿德裡安正準備脫下一隻黑色皮手套,聞言擡頭看去。
“上帝,那群俄國毛子想幹什麼?”赫爾曼舉起望遠鏡看去, “噢我看見古德裡安上将了,該死的,他們在握手。”
弗朗克一瘸一拐地從第6裝甲團營地走出來,本該系在腰上的武裝帶搭在一邊的手臂上,聽到前線戰報和營外的動靜,他抓起軍帽戴在頭上就沖了出去,後面還跟着一臉焦急的醫療兵。
“噢,弗朗克,我的兄弟,”赫爾曼放下望遠鏡,同樣熱烈地迎上去和他擊掌擁抱, “你他媽怎麼跑起來跟個娘們兒似的?”
弗朗克讓他滾遠點。
“你的傷怎麼樣了?”阿德裡安問道。
弗朗克不以為然道: “小傷,軍醫說再過一兩周就差不多能好了。”
“哦哦哦——”赫爾曼恍然大悟狀, “我親愛的兄弟,你的屁股和腰子怎麼樣了?影不影響你日後一展雄風,噢,如果那樣的話,整個德國該有多少美人兒要傷心了。”
“誰他媽告訴你我傷的是屁股了?我傷的是大腿和後腰!”
“……”
“看起來這塊地方在德國的版圖上呆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要劃分出去了。”阿德裡安看着幾個蘇聯軍官和古德裡安将軍一同走進了指揮所的營帳裡,這場面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這可真讓人不爽,我們在前面幸幸苦苦打仗,他們在後面撿漏。”弗朗克皺眉道。
“什麼?”赫爾曼叫道, “你們說這幾個俄國佬想幹嘛?”
“意思是,你今天的仗白打了。”阿德裡安歎了口氣道。
1939年8月,德國外交部部長裡賓特洛甫與蘇聯簽訂了《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劃分了蘇德雙方在東歐地區的勢力範圍,為了蘇聯應對可能來自西線的戰争威脅争取了備戰時間。
根據協定的秘密條款,在德國發動戰争後,蘇聯便發動了“西白俄羅斯解放進軍”,向波蘭境内入侵。
此時此刻,蘇軍與德軍在布列斯特會師,而根據協定,已經占領該要塞的德國軍隊必須從這裡撤退,此後,布列斯特及其要塞将成為蘇聯的領土。
蘇德雙方軍隊高層決定在此地舉行歡慶典禮。
但在前線賣命累死累活的第3裝甲師的軍士聽說了這個決定後,臉色都不太好看,因此在慶典上大家都喝了挺多生氣的悶酒,這其中尤以赫爾曼為甚。
弗朗克的槍傷還沒好,看着對瓶吹的赫爾曼一陣眼熱。
阿德裡安把幾顆糖果遞給他: “說真的,”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上周我們在波蘭走廊合圍的時候,你到底是怎麼被子彈射中的?”
“上帝,那些該死的波蘭人!他們是卑劣的偷襲者。”
“噢,對,在波蘭走廊,在該死的維斯瓦納河,”提起這個弗朗克就來氣, “那是行動前的深夜,或許是咖啡,還是煙,月光照到樹梢上,照得亮堂堂的,噢就像閃光彈一樣,總之戰争讓我興奮得輾轉難眠。
“于是我就披衣起身,決定去河邊走一走。”弗朗克一臉沉浸在回憶裡的樣子, “淙淙的流水,黃澄澄的月光,要我說,波蘭人簡直不配擁有這樣美麗的土地。”
阿德裡安覺得照他這麼說下去,大概能說到波蘭投降: “……然後,你就被埋伏的波蘭人給射中了。”
“噢,是的,我正要說,你是對的,阿德裡安!”
弗朗克咬牙切齒道: “在這樣美麗的月色下動粗實在是太不優雅了,于是我沒有第一時間解決掉他們……噢好吧,愚蠢的是我,我把武裝帶和配槍落在軍營裡了。”
“但那群可惡的波蘭人,他們怎麼能對一個手無寸鐵、并且正在解決生理問題的人下手呢,上帝,你們知道嗎,那是一個男人一生中最脆弱的時候!”
“上帝……”無恥如赫爾曼,也被弗朗克的無恥程度刷新了下線,他不可置信地嚷嚷道, “不要告訴我,你、你他媽三更半夜不睡覺跑進敵軍埋伏的林子裡打飛機?!”
“上帝!!”弗朗克哀嚎一聲,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道, “腹瀉,腹瀉你懂不懂,你這個文盲。我敢打賭野戰炊事部隊屠宰處新換了個廚子,那晚上我吃了他們的香腸之後,半夜肚子就開始咕咕叫。”
阿德裡安同樣恍然大悟道: “噢,原來如此。”
“不過,我也因此去了第一野戰醫院,”弗朗克整了整衣領,抖擻精神,炫耀似地道, “一位女醫生,噢,雖然我還沒有完全見過她的臉,但我相信她的容貌一定跟她的品德一樣優美。”
“新來的女醫生?”阿德裡安聞言擡起頭來誠懇道, “希望她沒有被你的熱情吓得手抖。”
“不不不,事實上,我令她印象深刻。”
“什麼令她印象深刻,”阿德裡安笑起來, “你的屁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