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大概有些喝高了的海德裡希站起來,其實勞拉很想看他不小心摔在那幾個台階上的樣子,不知道他的小狐狸會不會沖過去扶住他。
但可惜,局長沒有摔,相反,他站得四平八穩,并面向諸位美女行了個軍禮道:“我代元盲問候你們每個人。”
“為了帝國的勝利,我們的元首已經把他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了政治信仰中了,因此,每個人都有義務以自己的方式為軍隊服務,如果意志堅決,就學得快些。”
海德裡希笑吟吟地說道,“就像殺人,第一次人們會覺得害怕甚至是憐憫,但到了第三次,就可以擦幹淨槍口,然後安穩地睡下了,到了第五次,就像吃三明治一樣簡單。你們會感到興奮,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刺激。”
對這群美女發表完洗腦和不當言論之後,海德裡希便心滿意足地退下了,臨走之前還莫名其妙、親親熱熱地摟了摟舒倫堡的肩膀,偏愛溢于言表,但是非常辣眼睛。
雖然六處的“攪基史”和“辦公室戀情”在他的回憶錄裡人盡皆知,但親眼見識過舒倫堡、海德裡希和他的妻子三個人宛如連體嬰兒般時常在柏林大街上不分場合地上演“柏林三人行”後,如今在勞拉看來,覺得他們這對CP真是夠邪門的。
舒倫堡面無表情地命令50位美女當着在場數位軍官和醫生的面全部脫光,然後站在醫療床邊,他們負責全程監督,以确保真實性,而勞拉則開始為他們會不會長針眼或者鼻血幹涸而亡擔心。
勞拉和另外一位納粹醫生戴上醫療手套挨個檢查她們的身體,并将檢查結果一一報告給黨衛軍助手,檢查得非常細緻,是從内到外的,尤其是生殖健康,體/液采樣會被立即送檢。
不過勞拉真的沒太搞懂為什麼她一個外科醫生整天要來幹這種活兒,無論是此前的勒本斯波恩中心,還是如今的“小貓沙龍計劃”。
認真工作的勞拉看起來就像是個盡職盡責的“老鸨”。
她曾試圖“偷懶”和“反抗”,但舒倫堡始終表現得非常和善,笑吟吟地聽完了她的話,末了轉頭讓弗裡德裡希告訴她“如果不想體驗集中營生活的話,最好勤快一點”。
這一個月以來,數不清的美女如流水般在勞拉眼前流過,她覺得自己差不多快要審美疲勞了。
這其中有一位美人,卻令勞拉的印象非常深刻。
舒倫堡本人似乎對她非常滿意,或者說,在目前為止,在上百名美女之中,這是他最為中意的候選人。
這位名叫加琳娜的年輕女孩,留着俏麗的金色齊耳短發,她今年21歲,她的雅利安血統純正無可挑剔,無論是發色、瞳色、膚色,還是體型、五官,都被納粹認定為最高級别。
但勞拉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倒不是因為她生得如何美麗動人,而是因為她的出身。
加琳娜來自海德堡。
是的,最初勞拉是因為這個才在衆多美女中注意到她的,因為大多數被選中的姑娘都來自德國南部著名的旅遊勝地——斯圖加特,她們足夠美麗,也足夠熱烈。
而海德堡是沉靜而清峻的,這座讓歌德把心遺失的浪漫小城,它可以孕育出詩人、作家、音樂家和思想家,但唯獨不會出一位妓女。
更讓人值得深思的是,從加琳娜的談吐中,勞拉可以确認她一定接受過非常良好的教育,她的禮儀是得體周到的,她的儀态是無可挑剔的,她聰慧機敏,她富有思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并且知道應該做什麼。
這就意味着,這姑娘得多擁護納粹,才會心甘情願來幹這種事啊!
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勞拉也不好多說什麼。
除了确保她們的身體素質健康良好以外,醫生還負責向這群姑娘灌輸納粹種族理論。
聽起來勞拉都覺得離譜。
這群納粹瘋子認為,優等民族之所以産生物質和精神上的疾病,是因為他們的基因被不良基因污染了,而當這些不良基因複制時,雅利安種族的純潔性會從生物學的角度上受到威脅。
因此在1939年的最後6個月中,經過一系列的周密計劃和數據收集,德國納粹醫生開始在全國範圍内通過“安樂死”的手術殺害各個醫院中的傷殘病人。
在對外侵略戰争開始的同時,德國國内也在上演着一場不見血的種族清洗運動,比1933年那次規模更大、範圍更廣,并持續到了整個二戰結束。
“低等民族的堕落和腐化,會通過染色體一代代傳承下去,”納粹醫生揭開解剖台上的裹屍布,露出一具黑人的屍體,“比如,這個黑鬼死于一場愚蠢的暴亂之中,他的色素與他的種族獸性就有着最直接關系,這決定了他永遠不可能成為文明人。”
仿佛為了形成對照組,或者佐證他們的種族觀點,納粹醫生又讓人推上來另一具屍體,是一位死去的妓女,她已經懷有身孕。
屍體從胸腔到腹部全部被打開,子宮裡的嬰兒還保持着蜷縮的姿勢,腐爛的髒器、慘白的皮膚,玻璃後的美女們一時都不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她們并不會被輕易放過。
“這個妓女死于難産,她是一位純種的雅利安人,”納粹醫生指着女人的屍體道,“但直到死亡,她的屍體仍舊保留了優等民族應具備所有的特征。”
醫生用贊美的語氣說道:“毋庸置疑,她是偉大的,她曾為帝國誕下了數位純種雅利安嬰兒。”
加琳娜舉手提問,勞拉聽見她的聲音冷靜而沉穩。
“請問耶稣真的是羅馬妓女和德國軍人的兒子嗎?”
不是,勞拉在心裡默默道,在勒本斯波恩中心,德國人已經殺死了聖母瑪利亞,哪裡來的耶稣。
“當然……”
舒倫堡擡手制止了納粹醫生,他手裡握着一根細長的指揮棒,輕輕觸地點了點,旋即指向勞拉。
他擡了擡下巴,笑着命令道:“這個問題,由穆勒醫生來回答。”
勞拉:“……”我可去你媽的。
她真想把舒倫堡用那根指揮棒串起來,從菊花捅進去,從喉嚨抽出來。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勞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想聽詳細一點的。”舒倫堡用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指揮棒。
你是在解數學題嗎,有答案不就行了,還要求過程?
勞拉的笑容漸漸僵硬,上一次她覺得自己這麼手腳冰冷,還是施瓦茨在她面前射殺了一個猶太人,鮮血濺了她一臉。
按照納粹的種族理論,大概率美國人是被歸為印第安人和美洲土著那一類,也隻比最垃圾的猶太人高一點而已。
大概是沉默的時間有點久,軍靴踏步靠近,舒倫堡漸漸收斂了笑意,他的語氣有些森冷:“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讓她承認他們狗屁不通、滅絕人性的觀點,不如殺了她。
舒倫堡凝視勞拉片刻,忽然毫無征兆地笑起來。
“毫無疑問,”他轉向台下的美人們,“即使耶稣的身上有一點猶太人的特征,那是被低等基因污染了的表現,但他金發碧眼,有着雅利安血統的典型特征。”
“你們能告訴我,世界上第一個發現這個事實并告知世人的是誰嗎?”
“是元首。”女孩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