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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凜冬莫斯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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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0月,基輔戰役結束後,第3、4裝甲師及大德意志步兵團還在艱難地繼續朝莫斯科方向推進。

蘇聯的秋季陰雨綿綿,再加上基礎交通設施不完善,德軍浩浩蕩蕩的機械化部隊難以發揮出在“閃電戰”中的威力,坦克裝甲車履帶深陷在泥濘之中,舉步維艱。

勞拉冒着雨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營地,紮進短靴裡的褲腳和襪子泡在泥漿裡糊成一團,走起路來“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她渾身上下都濺滿了泥點子,一雙手倒是幹淨的,隻不過散發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濃重血腥味。

原本是去救人的,不過,救着救着人沒了。

仿佛應景似的,這雨越下越大,短短幾步路,卻愈走愈漫長。

說不上來,應該是有點難過的吧。

數天前,德軍還在基輔臨時駐紮休整的時候,勞拉偶然碰見了一位從前的鄰居朋友。

從前那位在海德堡的鄰居太太施密特夫人,她有一個兒子與勞拉年紀相仿,名字叫做喬納斯,1935年,那時候“勞拉”俨然已是個23歲高齡未嫁并且愈發叛逆的剩女,她的母親和施密特夫人曾一度試圖撮合她和喬納斯。

當然,這位母親對勞拉本人根本無可奈何,于是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

勞拉還曾經和喬納斯站在院子裡喝酒聊過天,這位小夥子當時剛應征入伍,對帝國和元首充滿了期待,認為能為之而戰是無上的榮耀。

談論起愛情和婚姻,這個年輕人羞澀腼腆笑道,如果他要結婚,會等到功成名就退伍歸來後再求婚,絕對不會讓喜歡的姑娘白白等他。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是怎麼回複他的:“如果你結婚的話,告訴我,我一定會來參加你的婚禮。”

或許是有感而發,又或許是随口一提,總之,勞拉早已不記得了。

時隔6年後,他們再次偶然重逢在異國他鄉,喬納斯在人群中認出了她,便驚喜地迫不及待地向她發出這個遲到了數年的邀請函:“我快要結婚了,勞拉!”

多年過去,曆經戰火洗禮,這個年輕人俨然已經沉穩老練了許多,此刻卻忍不住歡呼雀躍:“我收到了夏洛特的回信,她在信中答應了我的求婚,勞拉,我就要結婚了!”

“那真是太好了。”勞拉抱了抱他,莫名熱淚湧上眼眶。

戰火中的相愛許諾,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她所不敢面對的生活,卻是他們每天都在憧憬的未來。

可永遠不知道意外和驚喜哪個先來。

在距離勞拉向這對新人表示祝福後僅僅一周的時間,一支德軍步兵師在持續向莫斯科方向推進的過程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埋伏,這場伏擊戰打得極其慘烈,幾乎全軍覆沒。

喬納斯是其中陣亡的軍官之一。

勞拉用布擦幹淨他被血污泥垢弄髒了的臉,想讓他看起來英俊體面一些,但是她做不到,因為他的半邊臉已經毀容了。

人們隻能憑着他胸前的銘牌辯認出他的身份。

勞拉把那塊堅硬的金屬牌一分為二,一半留在遺體上,一半留了下來,最後摘下了那枚象征着普魯士軍人榮耀的“鐵十字”。

不久後,在德國海德堡,那位素未謀面的名叫夏洛特的姑娘,就會收到在東線戰場上未婚夫陣亡的消息和僅存的遺物。

真糟糕不是麼,明明他們很快就能結為夫妻,甜蜜的愛情和幸福的生活唾手可得。

“真該死啊,”勞拉仿佛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去他媽的戰争。”

這雨越下越大,周遭皆是人聲、狗吠聲、器械聲和車聲,混合在一起,聽得耳朵嗡嗡響。

死了。

勞拉心想,“那些我所熟悉和在乎的人,将會如預料中的那樣一個個死去。”

她原以為已經習慣了死亡,但内心的冷漠程度顯然不足令自己對此無動于衷,原來就算再怎麼抗拒,都會無法避免地會對他們産生感情。

勞拉莫名生出個念頭,那種念頭從未如此強烈,“為什麼我要留在這裡,為什麼我回不去,為什麼我要不斷承受失去的痛苦?”

這種想法伴随着恐懼,在她内心如同發酵般膨大。

或許她今天可以接受喬納斯的死,畢竟他隻是一個曾經的鄰居朋友,但她的底線在哪裡?總有人的死,是會讓她無法接受的。

勞拉猛地停住了腳步。

天色陰沉。

阿德裡安剛從帳篷裡走出來,就看見外頭嘩啦啦地下着雨,有一個人如同靈魂出竅般站在半路上直愣愣地一動不動,有士兵上前問話,對方也一動不動。

他還在想是哪個小矮子士兵,是不是被吓傻了,話還沒出口,就看清了勞拉的臉。

女人的神情有些木然,看不出悲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她皲裂的嘴唇和上面很深的齒痕就知道,她的内心正在經曆煎熬。

阿德裡安的胸腔莫名湧上一陣酸意,或許他根本不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勞拉不是個脆弱無能的女人,但此刻她貿貿然地出現在這裡,一定是需要他。

至于她要的到底是吻、安慰還是擁抱,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此刻需要他。

他喊了聲她的名字:“勞拉,”還沒想好要怎麼做,但他下意識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即使她身上的雨水弄濕了他的大衣,“好了,沒事的。”

士兵見狀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立定朝他行了個禮,“長官。”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雨滴順着濃密的睫毛彙聚,在臉頰上滾落,看起來像是在流淚一樣。

她看起來像隻蔫嗒嗒的小獅子。

其實這會兒并不如何忙碌,阿德裡安低頭凝視勞拉片刻,便帶着她往前走了幾步,一手掀開了自己的帳篷,讓她先進去躲雨。

帳篷掀起又放下,把一切風和雨都擋住了,狹小昏暗的室内,空氣潮濕溫暖。

阿德裡安幫她解開身上的雨衣,撩開她額前被打濕了糾結成幾縷的金發,然後用一點溫水打濕了毛巾擦幹淨她的臉、手和胳膊。

勞拉一動不動,有些呆呆的,沉默着任他擺弄。

阿德裡安半蹲在她面前,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她的肌膚微涼,他的嘴唇卻是溫暖的,“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好嗎?”

勞拉的眼睛動了動,仿佛被凍僵後終于緩過神來似的,嘴唇有了點血色。

“你剛才是在哭麼?”阿德裡安問道。

“……隻是雨水弄進眼睛裡了,”短暫地卡殼後,她好像又變回了那個牙尖嘴利的女人,“你在想些什麼,阿德裡安?”

勞拉看着他,“我們又不是在拍電影,如果想要接吻,不必說這些煽情肉麻的話。”

阿德裡安:“……”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門口,擔心有人随時會進來。

然而勞拉沒給他猶豫的時間,她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扯了下來,到與她平視的位置。

可是她前面的動作那麼粗暴用力,臨到頭了卻忽然退縮了,近在咫尺,兩人彼此呼吸交纏地對視了一陣,久到阿德裡安覺得他的脖子開始酸痛起來。

這時,面前的女人卻忽然先移開了視線。

勞拉垂着眼,阿德裡安聽見她低聲問道:“親親我,好嗎?”

明明她如此驕傲,什麼時候需要向他乞憐了?

阿德裡安的心忽然跳得厲害,有什麼令人惶惶不可終日的種子在此刻埋下,但他無暇去計較那是什麼東西,胸腔裡好似堆滿了浸濕泡發的海綿,擁堵、酸澀、擠脹,急于尋找一個發洩口。

在嘩啦啦的雨聲中,他低下頭去,這吻熱烈又急切,如同燎原的山火,在荒野中肆意瘋長。

愛情啊,戰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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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濘多雨的秋天沒能持續太久,蘇聯可怕的冬季就來臨了,對于行軍中的機械化部隊來說,無疑更是雪上加霜。

聖誕節近在眼前,但越過那一天後并不會是勝利的終點,而是另一場更慘烈的戰争。

德軍“戰忽局”曾經試圖對蘇聯實施戰略欺騙,因此很多本該針對蘇聯戰場提供的軍備物資都沒有生産,尤其是軍用制式皮衣和棉服,軍需處采購用于生産的綿羊數量隻是維持在很低的水平,并沒有增長,這就導緻了現在大部分在一線戰鬥的官兵還穿着單薄的大衣,在西伯利亞的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勞拉的“先見之明”就體現出來了,幾個月前,阿德裡安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冒着盛夏高溫帶上前線的冬衣在此刻發揮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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