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太多,多到小院子裝不下,很多人都站在了籬笆外面。
到最後,夙檀和妄月見情況不對同時叫停,打鬥雙方才停手。
微妙的是,本來最想讓對方死的兩人,此時立場居然出奇的一緻。
因為旁邊還有一個看的相當有興緻的傅離。
妄月餘光注意着傅離的動靜,面前卻不動神色笑道:
“瑱鴉,還不向夙檀仙尊和尋微宗主見禮。”
她一開口傅離了然。
原來那個女人就是滄衍宗宗主尋微。
而這個手持鐵鞭的男人就是魔界護法瑱鴉。
瑱鴉一身黑衣身形高大,俊郎陽光的長相偏偏面色冷峻氣勢駭人,比起妄月他更像魔尊。
瑱鴉護在妄月身前,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時刻緊緊盯着對面。
然後嘴一動,冷聲到:“瑱鴉見過夙檀仙尊,尋微宗主。”
他很聽話,這跟他桀骜不馴的外表很不一樣。
尋微一身白衣發髻高挽,極美的容貌與超然的氣韻顯得整個人神聖不可侵犯。
她的聲音比瑱鴉更冷道:
“岐山死了嗎?”
瑱鴉眉毛一皺:“你……”
他話還沒說出來,身後一個小魔跳了出來,指着尋微叫嚣道:
“放肆,尋微娘們……”
啪!
尋微一擡手即刻一巴掌扇下去,同時虛空中出現一隻無形的大手對準小魔的臉抽去,小魔慘叫一聲灰飛煙滅。
全場安靜。
尋微:“再出言不遜,殺!”
傅離見到這一幕眼睛刷地一下亮了。
時刻注意他動靜的兩人又是眉心一跳,忽然生出種莫名怪異的預感。
在場的人中,除了夙檀和妄月,誰也沒有注意到傅離,連景舟也是如此。
許是看到了,但凡人界小小散修罷了,實在無法令這群頂尖人物放在眼裡。
傅離倒也沒有給自己找存在感,隻是尋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等着看事情的結果。
然而不管對于魔界還是上界來說,現在都不是再戰的一個好時機。
雙方都清楚,夙檀和妄月有傷,這是其一。
其二,這裡是凡人界。
于上界來說,一旦開戰,凡人界必然保不住,這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魔界更不可能把人都折損在這裡,讓上界白白占了便宜。
所以他們這趟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夙檀/妄月接回去。
餘下的事再說。
因為這種不能說的共識,現在氣氛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瑱鴉看向妄月,等待着尊主說話。
尋微則直接對夙檀說:
“仙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走了。”
瑱鴉見妄月遲遲不言,心中忍不住焦躁,也喚道:“尊主。”
該做決定了。
雙方都等着二人做決定,殊不知他們卻是身不由己。
這個時候,傅離笑眯眯地揚聲問道:
“你們這就要走了?”
她一出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仿佛這時才發現她的存在。
景舟的師父壓低聲音問道:
“她是?”
景舟回:“她就是救了仙尊和魔尊的阿離姑娘。”
景舟的聲音不大,不過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夙檀沒什麼表情地看他,妄月則失笑。
這呆子,到現在都還以為傅離是個好的。
他天真地認為傅離立下大功,應該得到看重。
所以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救這個字。
夙檀和妄月怕事情往不可預料的路上發展,皆道:
“本尊不能走。”
在場人錯愕地看着兩人。
尋微不解:“仙尊還有何事未了?”
瑱鴉亦困惑:“尊主怎麼了?”
夙檀不語,妄月也沒開口。
兩個人的言行詭異的一緻,令人百思不解。
傅離臉上出現了同樣的疑惑:
“你們又不走了嗎?”
夙檀和妄月比誰都清楚,傅離不是在問他們,她是在提醒他們。
亦或是在警告。
他們該做選擇了。
走?留?
夙檀反常的舉動讓尋微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她目光倏地轉向傅離,然後擡腳向她逼近:
“是你,你做了什麼?”
傅離站着不動,在尋微強勢的威懾下面上神情不變,依舊笑着道:
“我做了什麼,尋微宗主應該問夙檀仙尊才是。”
說完,她又對夙檀道,“仙尊,尋微宗主問你話呢。”
瑱鴉驚疑不定地看着尋微欲要沖傅離拔劍的姿态,怎麼都不相信是眼前這個散修有那麼大本事。
妄月有些失望于瑱鴉的反應。
今日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岐山,那他一定會同尋微一般意識到傅離有問題。
可惜,岐山短時間内不可能出現了。
但此時妄月再不情願,也不得不開口解圍。
傅離不能死,她若真如她所說,臨死前毀了他的肉身和陌刀,又把他的境況傳揚出去,那他離死也不遠了。
“我愛慕阿離,暫時不願和她分開。”
妄月張開的嘴緩緩閉上,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夙檀他說什麼?!
尋微腳下蓦地一頓,她慢慢轉過身來,一字一句地問道:
“仙尊說什麼?”
夙檀面無表情地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愛慕阿離,暫時不願和她分開。”
院子裡忽然一靜,所有人耳邊仿佛有回音一般響着夙檀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