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被程八娘拉出了病房。
半個小時後,她們就又回來了。
阿七跟在程八娘的後面,厚重的頭發将她整張臉埋在其中。
看不清表情。
尤清芸嘗試着和她說話:“阿七,你怎麼樣?”
“……”沒有回應。
阿七一步一步走到了床上,鑽進了被子裡。
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時。
那種自閉的模樣。
她眼底的那點光,不見了。
尤清芸感到一絲涼意。
程八娘在後面,一臉無奈的解釋:“抱歉啊,各位,阿七的病情比較特殊,總喜歡傷害自己的身體,我必須要看好她才行。”
說着,她又在房間裡找來找去。
“不行,我還得再找找,看有沒有别的地方藏有刀片,太危險了。”
“啊,刀片——”薛琴下意識看向木櫃。
剛想說出來,就被尤清芸打斷。
程八娘聞聲看向她,嘴角勾起,無比柔和的問:“什麼?”
尤清芸搶在薛琴前面回答:“刀片那麼小的東西,應該不好找吧?”
程八娘思考了一下,說:“确實不好找,但按照阿七的性格,一定還藏了很多,在她做更多傻事之前,總要阻止她。”
尤清芸:“既然如此,我們也來幫你吧。”她笑着走過去,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道:“我們進來的時候,看到阿七趴在櫃子底下,會不會……”
程八娘驚喜的點點頭,“太好了,那我們搬開看看吧!”
随後,衆人一起幫忙把櫃子搬開。
發現了藏在那後面的東西。
程八娘把找到的危險物品用布包好,準備送到護士那邊處理掉。
出門前,她特地對他們道了聲謝。
“多虧了你們,才能發現這些東西。”
“不客氣,應該的。”
程八娘離開後。
一直被限制說話的薛琴終于能開口了。
她不悅的問尤清芸:“剛才怎麼了,為什麼要攔我?!”
說攔都客氣了。
每次她一想張嘴,尤清芸就暗中掐她,阻止她說話。
見她至今還沒明白,尤清芸扶額,顧及阿七可能會聽見,她壓低了聲音。
“……你難道沒發現,每次你想指出刀片位置的時候,就會暴露我們之前搜過房間的事嗎?”
薛琴一怔,“……是嗎?”
尤清芸:“你最近對程八娘實在太沒有警惕心了,哪怕……哪怕她表現得再好,也不能掉以輕心。”
說這話時,其實她也有些底氣不足。
畢竟在剛剛,她還因為遊戲上,為程八娘紅了眼眶。
但一碼歸一碼。
薛琴的态度确實越來越不對了。
就像這樣,她說的足夠清楚了。
薛琴仍然在轉移話題:“反正,我就說那刀片是阿七的吧!”
簡言之插了一句:“阿七……在用那些刀片自殘。她可能是借此在提醒我們。”
薛琴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那又怎樣,是她自己有問題,你看八娘不是幫助她恢複了嗎,她能提醒我們什麼,一定是你想多了!”
又因為簡言之一直以來并不活躍。
更不覺得她能說出什麼道理。
薛琴語重心長的扶着她的肩膀,道:“小姑娘,你年紀還小,千萬别看見點血就暈了。”
簡言之:……
她抿了抿唇。
簡直無法交流。
大概是面對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小姑娘。
自覺經曆過更多人情世故的薛琴來了勁頭,把自己現在的想法一股腦說了出來。
“再說了,我們本來進了遊戲,就是為了活下去,你看,有程八娘那麼照顧我們的人,我們在這裡生活的也好好的啊。”
她竟然生出了留在這裡也沒關系的念頭。
汪子珩忍不住問薛琴:“老婆,你認真的嗎?”
薛琴笃定的回答:“那當然了!”
她的臉上似乎多了點什麼。
多了莫名其妙的固執和盲目樂觀。
而她一開始并不是這樣的。
“啊……原來是這樣。”簡言之呢喃。
她突然明白,為什麼這一次的任務是活着離開醫院了。
她覺得,重點不是“活着”。
而是“離開”。
因為陳護士剛出場時的騷操作,讓他們一開始就認定醫院會很危險。
擔驚受怕生命會受到傷害。
認為離開的前提必須是“活着”。
但如果并不是呢?
經過兩次院長的演講大會。
内容不大相同,目的卻出奇一緻。
思維被固化,情緒被牽引。
每一次所謂的救贖和忏悔都會讓人的大腦混混沌沌,迷失本來的目的。
所以才會生成那個任務。
兩周之後才能離開。
或許危險的不是能否活着。
而是被洗腦後,自己卻不願意離開了。
就像薛琴這樣。
簡言之第一時間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尤清芸。
尤清芸才驚覺,自己也差點落入圈套。
剛要和其他人也說來商量。
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