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的正是和你一起值班的同事。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突然提起,一時懵住了。
你也震驚了,完全無法想象老實本分的她會摻和一腳。
“我起訴她是共犯,是唆使人!”
執事官:“你有什麼證據嗎?”
“她家的餐廳曾經停業半年,是金人巷的恥辱。”
“這和本案有何幹系?”
“當然有幹系!父母是毫無職業道德的人,女兒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隊長本是明智嚴謹之人,卻被她挑唆成這樣。沒準就是她父母故意安排進來的,需要嚴查,一網打盡!”
同事開始金魚嘴一張一合,半天說出一句:“我沒…”
“你有!”
你有點頭疼。
杆子的聲音太尖了,你感覺這不像起訴,像小孩吵架。
執事官也有點看不下去,“請原告不要感情用事。”
“這怎麼能叫感情用事?”杆子憤憤道,“我分明是一腔赤誠,是為了整個羅浮、乃至整個仙舟考慮!”
“異議。”
你受不了這疊疊樂似地上高度,終是忍不住出聲了,
“…如果跟整個羅浮挂鈎,那你應該去找司衡。跟整個仙舟挂鈎,那你應該聯系所有将軍。”
執事官:“我贊同你的說法,但你是證人,請不要試圖辯護。”
你:“異議…”
執事官:“你是證人。”
你:“……”
好吧,非代理人不能喊異議是吧。
“鑒于突然追加被告,休庭半小時。”
*
同事已經完全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哭喪着臉,道:“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都要來針對我們家餐館呢?我們兩家明明賣的是不同菜系,為什麼要這樣呢……”
你腦子裡在打架。
妾父結草,黃雀銜環。
但她隻是給你吃了個涼粽——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而且涼粽很好吃。
“要是鬧大了,我們家的生意肯定會更差……”
“我明明是想幫爸爸媽媽妹妹,才來當雲騎的,為什麼反而搞砸了……”
同事淚水嘩啦啦流。
不行,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紀,聽不得這個。
“不想讓媽媽擔心…”同事還在破防低語。
額啊啊。
你受不了了,眉頭擰了又擰,最後終于是豁出去了。
問:“你…把事情經過好好地跟我捋捋。”
同事雖然很傷心,但還是一一講來:
曾經的隊長,确實是個好人。
但有一天,有行商來給杆子父母運送冷藏紫米粥。同事看着有些奇怪,就和隊長提了一句,暫時扣留。
本來想第二天統一查看,結果說粥儲藏不當馊了,全被扔了。
隊長說了句“怎會如此”,然後他就漸漸魔怔了。所有物品嚴加檢查,仔細儲存,不論真假。
你細問:“貨物怎麼個不對勁法?”
同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隻是直覺,紫米粥沒那麼黏糊,顔色也沒那麼深…”
你:“你說的話保真嗎?”
“真的,是真的!雖然可能是我誤判了…”
“好,我信你,别騙我。”
你将劉海抹到頭頂,梳成大人模樣,
“那麼,我來當你的代理人。”
同事:“诶?”
杆子:“啊?!”
可能是這句太裝了,以至于被杆子精準捕捉了去。
他一下子蹦過來,“你當代理人?你又不是地衡司的,你怎麼代理?”
你:“其實,我有實習證。”
實習期——五年。
沒想到吧,這麼久的實習期。
說是要鍛煉人情世故,所以要當很久的小助手才能轉正。
這也是當年勸退你的原因之一。
至于為什麼沒銷掉…
因為不重要,沒人查,懶得管。
“你,你,你…”
杆子語無倫次一會兒後,轉身拿出小冊子,“哼,别以為隻有你們整這出,我也可以找代理人,而且比你專業得多!”
雙方各自利用起珍貴的休庭時間。
你找到和同事休戚相關的隊長,“麻煩再仔細描述一下關于紫薯粥的扣押問題。”
“紫薯粥?”一直沉默如山的隊長,似乎這才回魂,“描述?能怎麼描述呢……也就剩那一張臨時拍的照片,其他什麼都沒有……”
“就算隻有一張照片也給我!”
對着照片細細觀摩一番後,你左看右看都覺得确實隻是紫薯粥。
但是!你不能就此承認。
對方證據不多,卻虛張聲勢、死纏爛打,大概目的不在地衡的判決輕重,而是想借着輿論進一步打壓競争對手。
想造謠?想玩陰謀論?
好啊,那一起在法堂上瞎扯吧!看看誰扯得更厲害!
你回想起同事對照片的描述,突然有了個劍走偏鋒的想法,從懷裡掏出難得一用的玉兆。
接通後,玉兆裡傳出熟悉的聲音。
“怎麼了?”
“父親,您懂得多,麻煩幫我搜集整理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