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沙發上時不時地震動着。
孟星河頭都沒有擡,繼續自己的動作。
他蘸了蘸顔料,将海邊落日的最後一處仔細描繪完成,然後松了一口氣。
手機又響起來了。
孟星河垂眸猶豫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趿拉着拖鞋走到了沙發上拿起手機,然後果斷摁了電源鍵挂斷了電話。
他不能再靠近夏已深了。
上次在畫展,他險些在恍惚中越過雷池。
所以......還是幹脆不見面的好。
孟星河看着自己手機上一長串的未接來電全部都是這一個号碼,微微歎了一口氣。
其實如果夏已深不打電話發信息直接來到他的家裡,他也躲無可躲。
可是夏已深沒有來逼他......這讓他有一絲絲心安。
夏日悠長,破舊出租屋裡的夕陽逐漸收斂了餘晖。
孟星河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昏沉沉地睡着。
“嘭!”
“嘭!”
“嘭!”
強有力的敲門聲将沙發上熟睡的孟星河吵醒。
“來了。”
他揉着惺忪睡眼,頂着一頭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徑直去開了門。
“小滿??!!”
“你怎麼來了?”
孟星河有些好奇,按說小滿現在應該被家裡人摁着頭在自家公司裡實習呢,怎麼還會有空來找他呢。
小滿急得滿臉通紅,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
“我的媽呀,你怎麼還在這睡呢?夏已深出事兒了。”
誰?
誰出事兒了?
孟星河一時沒反應過來,開口問道:“誰?我剛沒聽清。”
小滿直跳腳,“夏已深啊!”
*
“W”是一間鮮為人知的酒吧,但因為是某富二代開的,所以備受豪門子弟青睐。
隻是這位置太偏了,打車也隻能停在平安街的輔路上,下了車還得走上二十分鐘。
孟星河來不及害怕,直奔着那間酒吧跑過去。
他的腦中來回盤旋着小滿的話。
“夏已深被人約酒吧裡去了,本來是很正常的。”
“可今天酒吧裡有一個道兒上混的大哥,之前跟夏已深有點矛盾,一直想找夏已深的麻煩。”
“這下夏已深自己送上門了......而且聽說那人可狠了,跟他不對付的到最後都沒有能囫囵個兒收場的。”
孟星河越想越心驚,跑得也越來越快。
等他匆匆來到酒吧門口的時候,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下,“先生,今夜有包場,抱歉。”
他語氣有些急躁,幾乎是低吼着說了聲,“我找夏已深!不認識麼?”
服務生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彎腰讓開了路。
等孟星河的身影逐漸走入這件喧鬧的酒吧時,門口的服務生也随之站直了身子,單手掐腰,拿起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
“人已經進去了。”
酒吧舞池中男男女女瘋狂扭動着身體,躁動的音樂聲似乎可以控制着人的心髒,讓胸腔都在瘋狂震動。
孟星河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他微微揉了一把胸口,然後順着昏暗的邊緣一間一間包廂找過去。
“你給老子老實在這待着,少嘚瑟!”
一個粗壯男聲從包房裡傳了出來。
孟星河本能地往角落裡縮了縮,盡量讓自己隐在黑暗中變得不起眼。
然後另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應道:“那我隻能多謝款待了。”
孟星河的眼睛瞬間閃過一道光,“是夏已深。”
他不禁念出口然後便立即捂上了自己的嘴,靜等着屋裡的其他人怒氣沖沖得離開。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踮着腳走過去,溜着縫鑽進了那間房。
“哥哥??!!”
夏已深的聲音似乎一瞬間變得虛弱。
孟星河一進門口便看到了癱軟在沙發一角的夏已深。
對方的領口松哒哒地敞着,臉頰和胸口都泛着微紅,襯衫也被酒或者其他的什麼液體浸濕,讓此刻的夏已深徹底變成了不同的“夏總”。
孟星河心頭似乎被擰了一下,他匆忙走到夏已深跟前屈膝半跪下去。
“夏已深,你怎麼了?”
他問完之後就輕輕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自責自己在說什麼廢話。
夏已深現在的狀态很明顯不是被灌醉了,就是被逼着喝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要不然剛才那人也不可能不派人看着就離開了。
孟星河的眼神如小動物一般濕濕的,開口說道:“我帶你回家吧,夏已深。”
夏已深強撐坐起來,然後雙肘撐在膝蓋上,自上而下地俯視着單膝跪地的孟星河。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若有若無地撫摸了一下孟星河的輪廓。
“哥哥,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