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站在車站公屏前看着陌生的地名不知何去何從,但他不想回到那間出租屋了。
那個地方夏已深已經知道了,隻要對方想,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盡在掌握。
他這次想要一個人靜一下。
從跟夏已深相遇開始,他的每一步好像都跟夏已深徹夜扯不清,離也離不開。
他拼命地躲避最後換來的也隻是越來越近。
現在的他已經不能坦然地說出“他永遠不想見到夏已深”這句話了。
可他同樣也不敢......不敢冒着過去秘密被揭露的風險跟夏已深繼續産生糾葛。
孟星河不禁苦笑。
原來到現在他還是這麼懦弱和别扭的一個人。
“去哪兒?”
車站窗口的工作人員機械又麻木地問。
孟星河猶豫了片刻,然後突然手機“叮鈴”一聲響,他點開之後便收到了一條群發消息。
“西河大櫻桃,鮮甜多汁,找我訂購有優惠哦!”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這位不是他當初遇到的心理醫生趙安麼?
“去哪兒?”
車站工作人員皺着眉頭又問了一遍。
孟星河咬咬嘴唇,“西河。”
上車後,孟星河突然間收到了許多人發來的信息。
他知道,肯定是他跑出來的事兒被發現了。
——護士長:孟先生,請問您已經出院了嗎?方便的話請回電,您這樣違反了醫院的規定,實在令我們為難。
——小林醫生:孟先生,遇到什麼事兒了嗎?還是有什麼不舒服,出院手續還沒有辦好,如果方便,請盡快聯系我。
——夏已深:哥哥,你在哪兒?你是不是在辦公室門口聽到我和小林醫生的話了。
——夏已深:哥哥,你現在還沒認清自己的心嗎?我們已經是大人了,很多事兒并不是逃避就會有出口的。
——夏已深:我愛你,哥哥,我一直以來愛的都是你,這難道是我的錯嗎!
孟星河眼眶一熱,心髒好像被狠狠刺痛,夏已深的第一次告白卻是他的再一次逃避。
他無法面對夏已深,也無法面對那一串串直白的文字。
他糾結再三點開了護士長的信息回複道:很抱歉給您添了麻煩,告訴他,等我想清楚了就會回來的。
*
西河的櫻桃是何種口感孟星河還沒嘗到,但西河的大太陽就讓他避之不及了。
剛來西河的前兩天,他簡直不敢出門,約了趙安好幾次都因為受不了天氣太熱嚴重中暑而取消了。
最後逼得趙安不得不從縣城趕到孟星河呆的小旅館來見他。
“我的天,你這身子骨。”
趙安笑着把一袋櫻桃擱在裡旅館的電視櫃上,“你多适應兩天就好了。”
孟星河有些輕微嘔吐,扶着牆從洗手間一步一步地挪出來,小聲說道:“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适應好的那天。”
“前陣子胖起來的五斤,兩天就瘦回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盯着那袋子櫻桃,可是當下确實沒有任何胃口。
趙安四處看了看這狹小陰暗的旅館,然後拎了一把破舊的木頭凳子坐下,“你怎麼突然來西河了,遇到事兒了?”
“不過要是什麼大事兒,那還是别跟我說了,我不當心理醫生了,我現在是果農。”
孟星河笑了,“我早就......”
他想說,“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可他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連續響了兩聲。
他垂眸沒有動作。
趙安有眼力見地去拿了手機遞到了他手上,“是你當初跟我說的那個人麼?”
孟星河沒想到對方這麼敏銳,支支吾吾地“嗯”了一聲,然後便看到了夏已深發給他的兩張“可樂”的照片。
——它最近很兇!
——被他抓傷了。
孟星河抿唇猶豫了片刻,然後回道:“流浪貓攻擊性比較強,你可以通過不理它,忽視他,來讓它知道自己的錯誤,以後就不亂抓人了。”
信息發出去後,孟星河心情有些複雜地翻看着這兩天夏已深發過來的信息。
絕大多數他都沒有回,隻有事關“可樂”的事兒,他才會冷淡回複幾句。
“還沒看完呢?發了什麼?”
趙安好奇地問道。
孟星河小聲說道:“貓。”
*
“貓?”
沈家父母不可思議的對視了一眼,均對夏已深的回答有些不明所以。
沈母笑盈盈地說道:“原來已深一直看手機是不放心自家的貓啊,真是個有愛心的人。”
沈父點了點頭,應和着:“對啊,對貓都這麼上心的話,那以後對妻兒肯定不會差的。”
沈家父母說完之後一起看向了自家女兒沈雪。
沈雪臉色通紅,嗔怪道:“你們看我幹什麼。”
夏父面色不虞,語氣裡略帶一些責怪,“怎麼不知道你還養了貓?”
夏已深臉色冷冷地,拿起手機拎着轉了幾圈,然後扣在了桌子上。
“養了很久了,很膽小的一隻貓,總喜歡躲起來。”
“但現在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他自信說道。
夏父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叮囑道:“行了,就算是關心貓,也得知道現在是什麼場合!”
“人家小雪還在這兒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