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深擡腳走在了漫地的花瓣上,跟走在刀尖上差不多,一步一傷。
這裡的每一朵花都在提醒他“孟星河已經不在身邊了”這件事。
太痛了!
他沒有勇氣再多做停留,于是快步走到了卧房中。
房間裡收納的許多東西都是孟星河搬家前的物品,他本打算着帶孟星河在海島上生活的,可一樁接一樁的事兒擾亂了他的計劃,所以到現在搬來的東西他也沒細細看過。
沒想到第一次看居然是為了找孟星河。
夏已深冷笑一聲,然後便打開了收納的櫃子箱子盒子,開始瘋狂地找......找一切跟孟星河相關的東西。
畫具......
衣服......
書本......
夏已深匆匆把這些東西掏了出來,眼神隻在這些不重要的物件上掃了一眼。
突然,他的動作滞住了。
一副精美的畫從書本裡滑了出來。
夏已深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後身體便想被一道雷電擊中一般,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震顫着。
畫上是一個人的背影,潇灑恣意又硬朗挺拔。遠方夕陽一片血紅,跟背影相映襯着,濃豔又驚豔。
畫的一角被孟星河寫上了夏已深的名字。
寫了又擦,擦了又寫,如此反複,導緻紙張的一角變得褶皺殘破。
夏已深的眼底溢出了痛苦與悲楚,他不知道孟星河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一遍遍寫下他的名字的。
是思念還是痛苦呢?
夏已深眼眶不自覺地開始發脹發酸。
他好想孟星河啊......好想啊。
夏已深深呼了一口氣,洩了勁兒地歪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空前的思念把他吞噬,讓他的心似是油煎一般,坐立難安。
他伸手把孟星河的衣服抱在懷裡,把孟星河的書墊在腦袋底下,拼命地讓孟星河的味道把自己包圍。隻有這樣,他才能咬着最後一口氣,去找孟星河!
他一定能找到孟星河!
*
孟星河搬來别墅的東西并不多,夏已深相信隻要不放過任何細節,一定能從孟星河的生活細節中發現對方會去的地方。
一定可以的!
他盤腿坐在了地毯上,把孟星河收納衣服地大箱子打開,春夏秋冬季的衣服整齊歸納着,底部有一個黑色的收納袋緊緊實實地,頗有些貴重的模樣。
他小心地打開,唯恐不小心弄丢了線索。
然後便看到了一件校服......孟星河的第一件校服,也是他送給孟星河的。
頓時,夏已深的心泛起一陣酸痛,像是有一把鈍刀來回地在心髒上拉扯。
他把頭埋進衣服裡,眼眶的酸意擋也擋不住了,這......是孟星河的味道。
夏已深強忍着放下了衣服,繼續找......然後他又找到了初見時被他用掉的那張“休戰符”......被孟星河仔仔細細地塑封後保存了起來。
這張“休戰符”被夾在孟星河的日記本裡。
日記本的每一頁都不可避免地寫着夏已深的名字。
“我遇到夏已深了。”
“夏已深變成了夏總。”
“夏已深來找我了。”
“夏已深今天沒有回家。”
“夏已深跟别人訂婚了,我好疼!”
“我好恨啊.....夏已深。”
“夏已深再見,如果我死了,你能看到這本日記的話。”
“吧嗒”一聲,夏已深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打在了紙上,将日記本的紙張洇透。
他的手指僅僅攥着這本日記,堅信自己一定會找到孟星河。
*
轉眼,又是一個連綿的雨天。
夏已深在外奔波着聯系各路人脈幫忙找人,回到别墅裡便不斷地在孟星河的行李中搜尋線索,累了就抱着孟星河的衣服和畫拼命汲取對方的味道。
“哥哥,你到底在哪兒啊。”
夏已深小聲念着,這麼多天過去了,夏已深的聲音裡第一次有了些委屈的味道。
突然一張泛黃的卡片落在各冊書籍的夾縫中。
他疑惑地捏起來看了一眼,“心理醫生?趙安?”
夏已深突然想到了西河。當初孟星河為了躲他逃去了西河,那現在會不會也去了西河呢?
盡管隻是一絲絲渺茫的希望,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喜悅。
夏已深甚至沒來得及換身衣服,匆匆叫來了助理,“快準備一下,去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