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不客氣地點破他的意圖：“放手，你是在威脅他嗎？”

大肚子警察聳聳肩，一臉無辜地将少年丢在地上。

然而，少年卻是立即附和起大肚子警察的話來。

“對對，是我不好，借他的錢今天才還上，還偷了他的東西。”

樂樂的瞳孔一縮，她下意識站在兩人中間，以保護者的姿态将那名大肚子警察與少年隔開。

樂樂仔細打量着那仍然身上有多處青紫還一臉驚恐的少年，她皺着眉難得耐心地勸道：“你可以說實話的，有我在他傷害不了你，而且我還會以目擊者的身份為你作證，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大肚子警察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而那少年人卻是身體一僵，連聲說道：“我剛才說得都是實話，也不需要你做什麼證。”

說完，少年竟然推開了樂樂的手直接跑走了。

沒想過會是這種發展的樂樂一下子呆住了，大肚子警察卻是雙臂抱胸，一臉戲谑地看着她茫然的臉。

“所以，你接下來還有什麼話講？”

聽到這話，樂樂緩緩轉頭，她的視線掃過大肚子警察的臉和他口袋裡的露出的半張美鈔，眼神逐漸變得冷冽。

樂樂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沒有經驗，但她又不傻，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那少年無論是撒謊還是逃跑的表現，肯定是出于平日裡對這個敗類警察的恐懼。

顯然，那少年既害怕被這個掌握司法權力的警察報複，又不相信這人真的會被司法審判。

樂樂的拳頭硬了，這人雖然罪不至死，但她有無數種手段可以不留痕迹地給他一個教訓。

然而，樂樂最終還是放下了拳頭。

如今的樂樂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性又愛憎分明的小孩子了，她早已認識到，若是隻憑借自身好惡去恃強淩弱，她與這個人就沒有本質上的不同了。

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打人更不能，身懷超凡力量的她更是不能輕易越過那條底線。

況且這個混蛋熟悉哥譚的遊戲規則，也有着屬于自己的人脈，即使這人被自己打了一頓，他也完全可以如剛才一樣以受迫害的正義警察的立場博取同情，甚至，他還可能為了發洩他的怒火，變本加厲地找那名少年的麻煩。

樂樂深呼了一口氣，她突然關閉了攝像頭，将手機揣回口袋。

她可以不懼對方的勢力和力量，但那名少年不行。

然而，凝視着這名大肚子警察在發現她關掉手機後眼中不加掩飾的惡意，樂樂卻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

“那你，敢動手打我嗎？”

沒有攝像頭後，樂樂的眼神逐漸冰冷，她的嘴唇微微張阖，話語裡全是挑釁。

呵，如果是對方先動的手，那麼她就可以好好表演一出自衛反擊了。

然而，等了一會兒後，見面前的大肚子警察依然面色警惕地看着她，并沒有出手的意思，樂樂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

然後，樂樂不再與這名黑警過多糾纏，直接與他錯身而過，走向了犯罪巷的出口。

僅憑借今天的錄像，這黑警的行為大概是無法被定罪的，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凡是人類做下的事，就必會留下痕迹的。

……

樂樂走後，跟在她不遠處的提姆也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剛才的提姆不是沒看出樂樂是在故意找茬，雖然不太清楚她這麼做的理由，但提姆卻明白這件事的發展肯定會出乎樂樂的意料。

事實果然如此，這女孩那路見不平的行為被碰了一鼻子灰。

然而，親眼見證這個原本一臉自信的少女從錯愕到平靜的神态轉變之後，原本秉持着看戲心态的提姆的心情也并不美妙。

剛才發生的事，對于從小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提姆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了，若不是跟蹤着樂樂，遇到這樣的黑警他心裡幾乎不會起一點波瀾，因為這樣的混蛋在哥譚真的算不得什麼。

身為外地人的樂樂無法理解哥譚，但提姆卻很明白，哥譚的惡是浸透于骨血裡的，它仿佛是一顆顆深入血肉又彼此生命相連的毒瘤，如果想要挖除其中一個的話，就必須要連同血液和筋骨一同挖下。

然而，這又談何容易呢？

剛才那名行為惡劣卻一直在職的黑警是如此，哥譚層出不窮的罪犯們也是如此。

罪惡的花朵幾乎存在于哥譚的每個角落，它紮根太深，也太過無解。也正因為這樣，這座黑暗城市才始終需要蝙蝠俠的存在。

蝙蝠俠是這座黑暗城市裡最先舉起火炬的人，以黑暗騎士的身份驅散着他力所能及的黑暗。而提姆當初主動選擇幫助蝙蝠俠，甚至是成為羅賓也是因為他們認同這樣的理念。

他們都想盡可能地做些什麼，給生活在這座黑暗城市的人們帶來多一分希望。

凝視樂樂遠去的背影，紅羅賓提姆·德雷克的神情漸漸有些複雜。

在發現了哥譚是這樣的城市後，你又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