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決定自學氪星科技，樂樂在麻省理工第二學期開學後，日程表變得比第一學期更加緊湊。

學校的雙學位課程和繁重的課後作業幾乎填滿了她周一到周五的所有白天時間，至于星辰實驗室的實習，則是在每個周六。在周五的最後一節課後，她就要無縫銜接地驅車趕往大都會，在星辰實驗室附近新購置的高層公寓裡匆匆住上一晚，于周六一早開展整天的實習工作。

至于唯一留給她自由支配的時間——周日，她需要處理所有額外的計劃，包括但不限于前往軍方實驗室簽署保密協議，在指定負責人協助下采集浮空戰機的各項參數，為引擎設計打下基礎等等。

在這些的基礎上，她還要應對每晚的學習挑戰。在忙完當日的學業或實習工作後，孤獨堡壘成了她每天的必打卡點，曆史檔案館裡的全息光屏常常亮到第二天清晨，直到離去才熄滅。

為了節約時間，她不僅購置了一箱箱的能量棒和速溶咖啡存在那裡，用以補充腦力和精力的消耗，就連每天的睡眠，都被硬生生壓縮到了兩個小時——她整個人都仿佛進入了“極限生存模式”。

然而，當這樣的節奏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連一向理性冷靜的人工智能也終于看不下去了。

全息投影突然在樂樂面前展開，喬-艾爾的聲音帶着不容忽視的嚴肅：“維斯特小姐，近期您的生理體征多項參數均出現異常波動，腦細胞活躍度也呈下降趨勢。如果您繼續長時間熬夜，不僅身體機能會受影響，學習效率還将顯著降低。”

樂樂懸停在控制台上方的手指一頓，她盯着投影上的數據和曲線，嘴唇抿成一條倔強地直線，“但時間有限，我不想把它浪費在睡覺上。”

喬-艾爾的投影停頓了一秒，語氣裡帶着一絲柔和的勸慰：“維斯特小姐，你既然被卡爾授予了學習權限，就不必急于一時。而且，你正處于生長發育關鍵期——“

“我知道。”樂樂突然打斷道，她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和沙啞，眼神卻異常堅定：“但我還有許多想做的事，也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缥缈的明天上，既然現在我有學習的機會，我就不會浪費。”

她的話音剛落，喬-艾爾再次開口：“那您是否要重新考慮使用腦波同步儀？”

樂樂搖了搖頭，視線仍然看着面前的學習光屏：“喬-艾爾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請容我拒絕。”

喬-艾爾打量着樂樂，眼中帶着好奇和審視：“維斯特小姐，請問我可以知道您再次拒絕的原因嗎？畢竟經過了這一個星期的學習，我相信你已經了解這項技術在氪星是安全且穩定的，而且身為智能生命，我也無法違反氪星法典和倫理法案，對您進行洗腦操作。”

樂樂緩緩擡頭，她盯着喬艾爾的虛拟投影，目光銳利：“那請你告訴我，氪星科技能百分百保證腦波傳輸不會影響我的主體認知嗎？能确保過程中不會有任何意外嗎？”

但不等對方回答，她已給出了答案：“你們做不到。大量知識突然灌輸進大腦，必定會對我的記憶和認知造成沖擊。至于意外情況……身為科學家，你我都清楚意外永遠存在——哪怕概率再小。而僅僅是節省學習時間的理由，還不足以讓我冒這樣的風險，至少，在我自己完全掌握相關領域前，我不會去嘗試。”

最重要的是，她的記憶裡涉及了另外時空的隐秘，不容任何外界窺探。哪怕随着這段在孤獨堡壘的學習經曆，她了解到超人和AI都有極高的原則和道德标準，但她也不會完全信任他們。

全息影像微微閃爍，喬-艾爾終于放棄說服她，而是給出了另外的方案。

“若您堅持自主學習的話，身體修複倉或者睡眠倉技術都可以消除熬夜造成的不良影響。不過，根據醫療倫理法案的過度醫療限制，在未出現器質性病變前，我不能跳過您的身體自身修複階段，直接為您使用修複倉。在現階段下，您可以申請使用孤獨堡壘裡的睡眠倉，這項技術可以幫助您進入深度睡眠狀态，縮短整體的睡眠時間。”

樂樂遲疑了一瞬，還是再次搖頭：“抱歉，我不習慣在陌生的地方睡覺。”在清醒狀态下，她還可以維持穩定的超賽形态，一旦陷入沉睡，她就有暴露身份的風險。想了想，她突然問道：“我記得，睡眠倉技術屬于氪星民用科技的範圍？”

喬-艾爾微微點頭，“根據您的權限，是可以學習氪星民用科技的，但前提是——通過學術倫理考試。”說着，他手掌向上擡起，幾塊虛拟屏幕浮現于空氣中。

“學術倫理考試的理論範圍包括：氪星法典、氪星科學發展史、民用科技基礎和技術操作指南。鑒于您已完成氪星科學發展史和民用科技基礎的理論部分，現在隻需完成民用科技操作指南和氪星法典，就具備了參加考試的條件。”

“學術倫理考試麼……”樂樂喃喃自語道，突然用極快的手速滑動起光屏上的考試大綱。

随着全息文字跳動的光斑在虹膜上飛速掠過，她的眼神變得堅定。

浮空戰機引擎設計圖的交付日期是月底，若想在那之前攻破睡眠艙和氪星民用級的浮空科技技術，她可要加快速度了。

……

幾天後。

孤獨堡壘的水晶穹頂外，極地的風雪正呼嘯盤旋，超人裹挾着一身寒氣，風塵仆仆地踏入中央控制室，制服上還帶着未消融的冰晶。

“維斯特她……還在學習？”

這段時間，他偶爾會回孤獨堡壘探望維斯特。然而，每次他到來時，那女孩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勢滑動着光幕。她似乎将自己完全封閉在知識的海洋裡，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更别提留出時間與他好好交流。

“是的，她稍後要進行學術倫理考試，現在正在全面複習。”

喬-艾爾的投影突然浮現，他打量着超人，語氣中帶着關切，“你的戰衣縫隙裡存在着少量氪石微粒……卡爾，剛才你受傷了。”

超人下意識摸了摸左肩，那裡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紅痕。

“隻是偶然攜帶了少量氪石的恐怖分子，并沒必要在意。”

超人試圖輕描淡寫地帶過，但喬-艾爾的聲音卻變得凝重：“卡爾，自一個月前起，地球上的氪石儲量開始逐步增加。雖然世界引擎未能完全轉化地殼，但印度洋底的岩層樣本顯示……”

“父親，我已經知道了。”超人平靜地打斷道，“我會小心的。”

作為記者，他很清楚，在經曆過佐德一戰地球科技被外星人全面碾壓後，整個地球的所有國家都開始迫切地尋求更強大的武裝力量。而那些藏在各大勢力秘密倉庫裡的綠色晶體，就是人類最後的保險栓。正如維斯特每次進入孤獨堡壘前，總要在門口冰面插下的那兩把匕首那樣——這是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卻也是對他無聲的警告，提醒他不要行差踏錯。

超人的視線忍不住轉向了檔案館，看着裡面專注學習的女孩，輕輕歎了口氣。

經過佐德一役，各國官方對他的戒備還可以理解，但他和維斯特也算是并肩作戰的夥伴，為什麼她就無法真正信任他呢？

就在他感慨之際，原本還沉浸在學習中的樂樂忽然放下了手。

随着周圍的光屏一一熄滅，她隔空朝着超人的方向看來。

……

哥譚市上空，韋恩企業的私人飛機上。

機艙内彌漫着現磨咖啡的醇香，盧修斯的手指在每一項合同條款上輕輕劃過，斟酌着各項細節。在他的旁邊，提姆正用手指敲擊着平闆電腦，試圖在堆積如山的文件資料中理出更多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