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時候,下起了小雨,快入冬了,寒風瑟瑟,吹開了窗棂,原本上了栓的宮門忽然被打開了。
這麼大的聲音,蓁蓁揉了揉眼睛,爬起來點油燈,随手拿了一件鬥篷披在身上,先過去把窗棂重新關起來。
油燈的光昏暗,姒玄走進來,長靴踏在地上“嘀嗒嘀嗒”的聲音,橙黃的燈光為他鍍上一層柔光。
“我吵醒你了啊。”他走過來解開大氅,放在一邊挂着,眉眼笑意溫柔,蓁蓁揉了揉眼睛,一伸手,他就走來摟住了她。
他的體溫不像姒晅那樣熾熱,有點偏低,但蓁蓁摟緊他的腰,卻覺得剛剛好,她用臉蹭了蹭他的衣領,“對啊,那你要怎麼補償我啊?”
姒玄輕笑了一聲,攔腰把她抱起來,她看見他微微勾起的唇,鮮潤明豔,讓人想吻下去嘗一嘗味道。
他把她放到床榻上,掀開錦衾,給她蓋好,“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他坐到床沿,燈光昏暗照到床邊光線微弱,鬓若刀裁,他生得鳳眼内勾外翹,微微笑起來,有些說不出的鬼魅豔色,“嗯?”
“那就先聽壞消息吧。”蓁蓁揉了揉了眼睛,攏緊被褥,他輕笑了一聲:“我派了姒晅南下。”
她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姒玄的意思,挑了一下眉,輕輕“哦”了一聲,“那好消息是什麼?”
“如若姒晅此次戰勝歸來,必定會和我讨要你。”姒玄笑意真切,他伸出手指勾了一下蓁蓁的鼻梁,挑了起眉,語氣輕快:“怎麼樣,是不是個好消息。”
她又不是個東西,還讨要,這個詞可真夠讨要。
蓁蓁心裡厭煩,狡黠地吻了一下姒玄貼上來的手指,他下意識快速縮回去,她笑起來卻是甜蜜極了,“可是依我看,這壞消息并不壞,好消息也不夠好啊。”
“哦,是嗎。”姒玄回答的很平淡,他垂着頭,摩挲了一下剛剛被親吻的手指,忽然傾身,定定看着蓁蓁的眼睛,目光充滿壓迫感。
“你不想離開我。為什麼?”他歪了一下頭,神情間甚至有點孩童的好奇與天真,蓁蓁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說:你猜啊?
姒玄思索着,手指微曲叩在床沿,忽然他将一隻腿架到床上,一個翻身就滾到了床裡,掀起蓁蓁的被褥往裡鑽,他要湊來抱她,她卻嫌棄地推搡他:“衣服。衣服是冰的。”
他這才坐起來,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模樣,快速把衣袍解下來,往地上一扔。
蓁蓁這才願意,他湊過來抱着她。
他的懷抱溫暖,又有着一種好聞的香氣,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姒玄又突然開口了。
“我教你金文怎麼樣?金話也學一點,好不好。我的阿蓁這麼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學會。”他親昵地湊過來,吻了吻她的唇邊,蓁蓁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裡啊啊嗯嗯的答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蓁蓁早就把這事忘的一幹二淨了,誰知道,姒玄早上一忙完就跑過來了,他來的時候,她還盤坐在羅漢床上吃點心,看着話本。
他一過來,宜人就給她使眼色,可惜蓁蓁并沒有領悟到她的意思。姒玄瞧見她,微微一挑眉,把她手裡的話本一抽,翻了兩頁,危險地眯起眼睛。
“你喜歡看這些?”他把話本甩給了身後的内侍,擺了擺手,他們通通出去了,宜人膽戰心驚,偷偷觑了一眼蓁蓁,也跟着離開了。
“打發時間而已啦。”蓁蓁甜甜蜜蜜笑起來,她張開手,姒玄撫了撫額頭,無奈地抿起唇,走近,來抱住她。
她勾緊他的頸脖,将自己埋進他的懷裡,依稀能聞到似有似無的腥臭味,刺激的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什麼古怪味道啊。”她歪着頭,努力辨認,姒玄攔腰把她抱起來,輕描淡寫,“是草藥味。”
蓁蓁這才想起,她刺在他心口的傷,應該還沒好。她用手指摩挲着他胸口的衣料,心裡有點酸澀,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抱着她去了這座宮殿的書房,一路宮人都是垂着頭行禮,她們似乎習以為常了,沒有再出現什麼驚訝羨慕之類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