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并不着急去那個約定好的地方,帶着袅袅坐馬車,先去了京城最繁華的主街上的燈會。
張燈結彩,熙熙攘攘。天色昏暗,華燈初上,何處挂着的,提着的的花燈卻很明亮,像是漫漫夜空落下的點點繁星。
人來人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坐在父親肩頭的小孩,被母親背在竹籃裡的小女孩,他們黝黑幹瘦,穿着打補丁的布衣;漫步走來的結伴而來的公子,穿着柔軟鮮豔的衣料,神情悠然;帶着面紗的姑娘們,眉眼天真,充滿好奇。
世間百态,都在于此。
蓁蓁并不關心,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因為,這和她并沒有太大的關系,隻要她自己過的好就可以了。
哪怕是父母也不會管孩子一輩子,養到十六歲成人就算是盡到義務了。父母的資源,并不會無窮無盡地提供,想要得到什麼,每一個人都必須自己去拼命。
而上位者的繼承人,也都是從屍山血海拼殺出來,打敗了一衆兄弟姐妹,讓人心服口服,才能上位的。
當然這是她那個世界的規則。
不過,貌似在這裡似乎并不适用。
“小姐,小姐,你看——”袅袅眼睛都亮了起來,她指着一個方向,耍雜技的賣藝人赤腳去走火圈,而且竟然毫發無損。
蓁蓁驚歎地睜大杏眼,任由袅袅拉着她過去圍觀。她看了一會兒,敏銳地發覺那個賣藝人身上的衣裳似乎……是濕的。
這和他平安無事走過火圈,有關系嗎?
她若有所思,但也不繼續糾結,這畢竟是人家吃飯的本事,看個熱鬧就好了。
蓁蓁帶着袅袅,這邊看看,那邊瞅一瞅,極為新奇,哪怕胸口有點悶,身體不太舒服,也沒能影響她的好心情,感覺這趟出來還是很值得的。
她四處張望,被一個賣面具的攤子吸引了目光,紅狐狸,馬,豬,各色各樣,在小販的熱情介紹下,她還是停住了腳步。這個摸一下,那個看一下,蓁蓁最後還是拿起了最先看中的紅狐狸面具。
蓁蓁捏住帷帽,輕柔的白紗提上來,小販一時有點驚豔呆愣住,她微微彎起的杏眼,很溫潤的眉眼,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但笑起來卻出乎意料的明媚。
她将狐狸面具掩在臉上,遮了半張臉,唇角揚起來,語氣輕快極了:“好不好看?”
袅袅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離開西北,感覺小姐慢慢開朗起來了。她忙不疊點頭,“當然好看啦。”
蓁蓁把白紗放下來,捏着紅狐狸面具,新奇地用手去撫摸,卻并不佩戴,往前走:“那我要了。袅袅,付錢。”
袅袅趕緊拿出銀子塞給小販,她轉過頭看,小姐已經走了一截路了,她趕緊追上去怕跟丢了。賣面具攤子上的小販看了一會兒她們的背影,笑了一聲,繼續叫賣。
燈會的人太多了,一隊踩高跷舉着火走過,一字長蛇陣的單列,有小旋風,大劈叉,行人為他們開出了一條道路,紛紛鼓掌叫好。
蓁蓁明明剛剛還聽見袅袅的叫喚聲,可等她回頭,人山人海,那丫頭早就沒了影子。她挑了挑眉,捏着面具,往周圍看了看,行人匆匆,她在其中一點也不顯眼。
她并不着急找人,反而很有閑情逸緻地四處閑逛起來。她瞧見了一個賣糖人的小販,那是個年紀頗大的老者,她興緻勃勃走過去,想了想道:“幫我捏了……像我這樣的糖人吧。”
老人家一口答應了,他端詳着蓁蓁,不一會兒,一個頂着帷帽的年輕姑娘就出來了,仔細看來。還挺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