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尾很長,微微翹起,笑起來如月牙般,似爛漫的春花肆意開放,一下子震懾住他的神魂。
“傻孩子。”白先生搖了搖頭,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多想無益,他摸了摸小孫兒的頭頂,“你那能叫師妹,她和爺爺是同輩的,原是蒼城山星雲閣丘山師叔的……弟子。”
他細細想來,覺得有幾分好笑,不由搖頭:“她最恨旁人叫她“憐兒”可如今……也隻留下這個名字了。”
白先生遲遲念了兩句,小童聽不懂的詩,又是海,又是雲的,也不知道爺爺在說什麼。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他長長歎了口氣,定定地看着遠方,忽然又咳了起來,靠在躺椅上,曾經明亮奪目的眼眸已經混濁不堪,半阖着眼睛,手裡有一下,沒一下搖着扇。
“阿慎自己去玩吧,讓爺爺歇會兒。”
小童乖巧地答應了,白先生瞧着孫兒小小的身影漸行漸遠,忽然覺得困倦極了,他揺着扇子,心思随着扇面勾勒的筆墨,飄浮起來,他覺得有些癡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蒼城山。
那時,他還是年少輕狂的烏衣巷白家公子,懸門稱他“玉面書生”,無數同門師姐妹都愛慕他。可那一年,他奉長輩之命,前去蒼城山送信,卻對一個藍衣姑娘一見傾心。
那時山花遍野,她微微蹙眉,一身藍衣溫柔了歲月,眼尾微翹,似桃花般鮮潤溫柔,定定地看着他,“你是誰?”
他一下子被震懾住神魂,心跳快的,要從胸膛蹦出來了。
“在下烏衣巷白家,白其璞。”他甚至忘了說他此行的目的,隻想讓她認識他。
可他們沒有後來了。
屬于她的故事,和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