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了,趙燦燦提着食盒走在路上,一直在思考這數日以來,司藤的異常反應。
其實,自從司藤認識了那位邵公子,對她的态度就十分奇怪了。隻是那日之後,不加掩飾地表露出來了而已。
那位邵公子到底對司藤說了什麼,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才多長時間,抵得了她們近二十年的情誼。
趙燦燦歎了口氣,她提着食盒去了廚房,被站在裡面的丘山吓了一跳,連食盒都差些掉下來了。
“師,師傅。”
“你又去給那個孽畜送吃的?”丘山将卷着的袖子放下來,他暼了一眼趙燦燦,冷笑了一聲:“不是人的東西,你對她這麼好,人家領情嗎?她們也有情誼這種東西嗎。”
她把食盒裡的碗筷端出來,并不開口辯解,隻觑着丘山,輕聲又喚了句師傅。
對方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淡:“罷了。你想做什麼,我也管不着。隻有一點,烏衣巷白家來了人,他要在這住兩日,行事小心點,若是被他發現……”
想起他的手段,趙燦燦不由打了個冷顫,連忙點頭,乖巧的口吻:“我知道的師傅,您放心。”
丘山停了話,并不看她,他端起自己燒的菜,率先走出去,“端菜,吃飯。”
她松了口氣,看了看擺在旁邊的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胳膊肘,把菜端了起來,跟在丘山後來,走去客廳。
司藤要走,也在情理之中。丘山待她們都不算好,對她或許尚有幾分憐惜,雖然時好時壞,但總歸沒有虐待,但對司藤那真是非打即罵了。
可她對外界情況全然不知,又有這副身體拖累,該如何離開呢?
“丘師叔。”
白公子趕緊站起來,去接丘山手裡端着的菜,丘山擺了擺手,有幾分笑的模樣,“不要緊,你且坐下吧。”
趙燦燦把端着的菜放好,那位白公子搖一扇檀木扇骨的扇子,正面正楷提了兩句詩,三兩墨筆勾勒出百姓人家,眉眼清俊,朱唇勾笑:“憐兒師妹。”
趙燦燦微微皺眉,她很讨厭别人喚她憐兒,福了福身,語氣平靜并未表露不喜,話卻客氣不到哪裡去,“白師兄,且喚我“師妹”便是。”
對方合上了扇子,看了一眼她,又瞧了瞧安然入座,并不說話的丘山,這才點頭,賠禮道歉:“是在下無禮了。師妹,請。”
趙燦燦看了看朝她颔首的丘山,心裡隻覺得膩歪,并不領情,她彎了彎唇角,笑起來溫柔燦爛,“師傅和白師兄吃便是,我豈敢同坐?”
她語氣和煦,一腔嘲諷全被壓在了言笑晏晏的背後,福了福身,沒等他們說話,就直接出去了。
“不必管她,随她去吧。”丘山叫住了白公子,語氣平靜:“師侄來吃飯吧,嘗嘗我的手藝。”
趙燦燦走去了廚房,她看着油煙,卻無心做飯,低頭看自己細長白皙的手,摸了摸指尖留下的淺淺的傷,想起前世種種的奢靡,已然記不清了。
往日種種已是前世之事。
那她這得來不易的一生,真的要把全部的精力,都用來完成那位大人口中的“任務”嗎?
她把水燒開,取了一把面放下,看着滾滾的熱氣騰空,目光堅定起來。
若是能完成任務自然很好,但若是隻為了完成任務而活着,束縛手腳,這同死了,有何區别?
鍋裡熱湯翻滾,趙燦燦去把火滅了,駕輕就熟地放下各種調料,把面撈上來。
各種辦法在腦子裡輪番湧上,她得去找白公子打探外界情況,為出山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