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苦澀腥臭的藥,趙燦燦乖乖地喝下去了,她不知道這碗藥,會給身體帶來什麼影響,但這時候不喝,就隻有一個結果。
死。
那個被稱作“喜喪鬼”的紅衣女子歎了口氣,她靜靜地看着前方,聲音虛無缥缈:“這碗藥,會讓你忘記最執迷,最不願忘記的事情。”
苦澀的藥味在口腔蔓延,趙燦燦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惡心,她拼命地作嘔,那股寒意遍布全身,惡心,她隻覺得惡心。
她為什麼,想要活下去。
“你父……母……”
喜喪鬼的朱唇一張一合,明明在說話,可趙燦燦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隻茫然地看着對方,她擡起頭瞧見漆黑的頭頂,記憶一幀幀閃過,最終模糊,縮小,直到消失。
隻落下一身看不清的藍衣,她溫柔地叫着,燦燦。
cancan。
是哪兩個字?
“好了,走吧。”
她叫出來的“爹爹”,隻是暫時的救了她的命。
這裡的生活,遠遠比她想象的,更殘忍。
谷主對新撿回來的小丫頭尚有幾分耐心,雖說少不了打罵,但也确實教了她一些武功。不過,年紀這麼小,對她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沒兩天,他就失了興趣,随手把自己的“女兒”丢給底下的惡鬼調教。燦燦該感謝,她還頂着“谷主女兒”的名頭,而她“爹爹”也還沒被底下人拉下來。
底下的惡鬼雖然借着教導之名折磨她,但是到底不敢傷了她性命,害怕自己弄壞了谷主的所有物,被谷主給殺了。
鬼谷的天,永遠是黑暗的,那裡沒有美麗的鮮花,沒有善意,有的隻是欺騙,殺戮,血腥。
燦燦一日又一日咬牙的堅持,她沒有練武的天賦,根骨不行,悟性卻又好的出奇,仿佛上天和她開了個玩笑。
但她要活下去,好好活着。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她要活出人樣,把那些曾經欺辱她的人,全部殺掉。
她要毀掉這個地方。
這樣的人間地獄,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一日複一日,慢慢地,燦燦敏銳地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奇特之處。她似乎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不,應該說,是非常的敏感。
明明有的人在對她笑,待她友善,她卻能直接看透對方心裡那些惡心的想法,那是冰冷的,像粘稠黑漆漆的粘液,想把她也弄髒。
她能很輕易地看透别人努力隐藏的情緒。
卻并非是用眼睛。
她七歲那年,有人篡位了。是個異常年輕的男子,他竟然穿着一身白,很不可思議。
俊秀的容貌,讓這個人看起來很溫柔可親,可他看過來的那一刹那,燦燦下意識打了個冷顫,他的目光像是藏着鋒利冰冷的劍芒,定在她身上,能傷到她的每一寸肌膚。
他看着她,慢慢地眯起鳳眼,饒有興緻地摩挲着袖口,語氣輕快:“這小丫頭,是他的女兒吧?”
他慢慢地走過來,這麼近的距離,她可以看清,他眼眸閃動着的惡意趣味,“來。我給你個機會活下去。看到那把刀了嗎?殺了他,你就能活。”
他指着的,正是奄奄一息,已經被挑斷手筋腳筋的老谷主。那個帶燦燦回鬼谷,随意把她扔給惡鬼調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