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本能地排斥這個提議。
她意識到自己并不想殺溫客行的時候,心裡猛然一跳,頭疼,無法控制的頭疼,無數的畫面争先恐後地跳躍出來,可它們飛閃的太快了,除了痛苦,不能給她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并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痛苦,那樣谷主勢必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系,她就暴露出自己的弱點了。
她隻是裝作漫不經心,用甜甜蜜蜜的笑容掩蓋所有的情緒,“世界上都沒一個能惹我煩心的人,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情啊。”
興許是她的話,太過于理所當然,谷主被她一噎,然後當真仔細思考起來,想了一番,竟然覺得頗有道理,撫掌而笑:“妙極,妙極。既然如此,他,我得給你留着!”
他揮了揮手,燦燦瞧過去,兩個惡鬼走去高台将滿身是血的溫客行拉走,他沒有看她,狹長的鳳眼是死水一般的寂靜,沒有愛,沒有恨。
可在溫客行即将消失在她視線的那一刻,卻突然看向她,原本晦暗的眼眸跳躍着火光,能吞噬一切的火焰,是仇恨,是厭惡,是冰冷的殺意。
燦燦忽然意識到,他們或許以前認識,而且還有仇。
“你真的不要殺他嗎?”谷主拍了拍身上落的瓜子殼,低低笑起來,溫柔俊朗的眉眼充滿着溫情,宛若一個真正愛惜弟子的師長,輕聲道:“我看他真的很恨你啊……”
“你現在不殺他,總有一天,他會殺了你。”
他的口吻太過于笃定,似乎在說什麼既定的事實,讓燦燦認真考慮起來,要不要現在解決點這樣一個仇恨她的隐患。
可是一産生這樣的念頭,她的心就在不斷地發慌,似乎在警告她,如果這樣做,她一定會後悔的。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溫客行不會殺她的。很奇怪的想法,但她相信自己内心的聲音。
燦燦撲哧笑了起來,她漫不經心地挑了一顆瓜子,扔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師尊多慮了,我怎麼會被一個病秧子殺死呢。”
是的,也不知道溫客行身上有什麼病,時不時咳嗽發燒,躺在床上。
谷主笑了,他站起來,負手而立眺望遠方,低低笑了起來,聲音很輕仿佛從雲端飄過來。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後來,燦燦才知道,師尊說的是對的,因為,對方就是被一個從未想過會背叛的人殺死了。
他說得對,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她新認的這個“師尊”遠遠比之前的“爹爹”待她好得多。至少對方肯花心思指導一下她的武功,每次她都把他氣的夠嗆,他不罵更不打她,隻是讓她把同一個招式連上成千上萬遍,練不完不許吃飯。
實際證明,對于武功,天賦固然重要,但勤奮依舊會起到關鍵性作用。
燦燦的武功進步很大。
特别是她的劍法。
因為師尊就是使劍的高手。
鬼谷裡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是這樣一日複一日也慢慢地習慣了。直到,她十一歲的時候,出現了一個人,打破了這種僵持的、詭異的平靜生活。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芙蓉面,眉黛如遠山,穿着一身黃色的衣裙,上面繡着很複雜的花紋,她很愛笑,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天真又可愛。
她自稱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