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站在底下呢，他們在做什麼？”

女侍憋的臉頰通紅，讷讷說不出話，她悄悄擡了一下頭，隻瞧見主人怔怔看着銅鏡的模樣，遠山黛眉，朱唇淺薄，一張溫柔清麗的臉，靜靜看着，竟然此春日枝頭的桃花還要美麗柔軟。

“下去吧。”

她放下了玉梳，等到出去的腳步聲聽不見了，才取出無常鬼送的熏香，既然阿悔檢查了沒有問題，那她就準備用一用了。

熏香添在香爐裡，幾絲煙霧冉冉升起，她躺上床榻，陷入了沉沉的睡夢當中。

【燦燦，快過來。】

【柔德，跪下。】

【殿下，若娘子還在，絕不會想看到您如此傷情，不眠不休，生生熬壞了身子。】

無數的聲音交替出現，匆匆閃過的面容有稚氣的孩童，有英俊的男子，也有一身藍衣華服，美貌的年輕女子。

最終停在無盡的黑暗裡，一隻寬大的，男人的手，他遞來的酒杯是金盞，酒水清澈見底，飄着說不出的幽香。對方的聲音是如此熟悉，哽咽道出，逐字逐句，無不是傷心哀痛。

【柔德，是爹爹對不住你。爹爹對不住你姐姐，對不住你夭折了的兩個弟弟，也對不住你。下輩子，别投生帝王家了——】

他為什麼不喚她燦燦了。

【你若是死了，便永遠是大甯最尊貴的公主，是官家最疼愛的柔德帝姬。可你若活着，那便是恥辱——是大甯的恥辱，你爹爹的恥辱。】

【怎麼選，你自己決定吧。】

痛，渾身都痛。痛的，她忍不住呼救，可卻怎麼也張不開嘴，爹爹，姐姐，誰來救救她。燦燦真的好疼啊。

【鳳兒，你瞧，我們的女兒。】

漸漸起了亮光，她什麼也瞧不見，卻感覺是被人抱在懷裡，這個人動作很僵硬，似乎怕摔到她，但被他抱着一定也不舒服，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别哭别哭，我的寶貝，我的寶貝女兒。】

年輕的男人很耐心地哄着她，周圍所有人都在笑，他們似乎在說什麼，又好像隻是簡簡單單的在笑。

【令璨。】

【這個孩子就叫容令璨吧。】

“姐姐。”

阿悔拿着手帕，仔細地替她擦拭額頭的汗，燦燦怔怔看着前方，目光都是輕飄飄的，她愣了好久，才好像回過神。

她聽見，有人叫那個男人——容大哥。

“姓容。”

姐姐不斷念着這兩個字，臉色蒼白，阿悔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裡不禁心疼，欣榮還是興榮，是人名嗎。

姐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攥的很緊，她的眼眸閃爍着火光，很亮眼，顯得有些癫狂，語氣不容拒絕。

“阿悔，把香再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