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月,科舉如期開始。
這些個泥腿子,才疏學淺,根本比不上世家子弟,但陛下待他們極為和氣,還選了好幾位,姿容出衆的年輕人去翰林院。
這是崔穎聽崔伯祥所說。
比起妹妹崔思弦的頻繁入宮探望,大哥并不常來看望崔穎,多數時候,他都是在禦書房與陛下議事。
崔穎有時候覺得,大哥看他的目光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隻好感歎自己多思多疑。
崔穎過得很幸福,陛下後宮隻有他一人,他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實際上,陛下勤政,多數時候都是在禦書房度過的,不是在批折子,就是在召見官員議事。
不過,每月,陛下都會來探望他,而且待他一直很溫柔和煦。
崔穎覺得這樣的日子,沒有什麼不好的。
就是有時候,宮裡空蕩蕩的,沒人說話,崔穎會覺得有點無聊。
所以,他頻繁地召見崔氏子弟,進宮叙舊。
父親派人提醒了他,讓他注意陛下的心情,崔穎不以為然,心裡得意,還是陛下提醒他的呢,她愛憐他孤身一人在後宮,讓他多召見親眷進宮。
父親得知陛下首肯,便不再多話了。
那時候崔穎的日子,當真快活極了,他唯一的煩惱,就是何時能懷孕誕下皇女。
他想懷沒懷上,倒是那個一副不可侵犯模樣的尚書左仆射師殷,懷了個生母不詳的私生子。
沒人知道,那是師殷和誰的孩子,他絕口不提這事。
這種不光彩的事,讓師殷在羽都被人議論了一番,聲望下降。
倒是陛下絲毫不介意心腹的醜事,不僅重重賞賜了師殷,還在他因懷孕卸任休養後,一如既往宣召他進宮議事。
這也無疑替師殷挽回了幾分聲望。
新上任的尚書左仆射是炎州刺史融卿恽,他是陛下心腹,此次調回羽都入内閣,也算在情理之中。
崔思弦進宮時,悄悄跟崔穎說,她這個月估計要調任炎州刺史。
“陛下說了,我年紀輕,光有能力不夠,還要體會民生,該去地方曆練曆練。陛下還說,要安排兩個新上任的翰林,跟我一塊去炎州,輔佐我,跟着我學習,讓他們日後做個跟我一樣的能臣!”
她說話時,神情泛着異彩,雙眸滿是對陛下的崇拜。
崔穎笑着看崔思弦一口一個“陛下說”,他這位妹妹,已經徹底成了陛下忠誠的支持者了。
果不其然,融卿恽剛剛回羽都,崔思弦就被調往了炎州,跟随她一起前往地方的,還有位翰林,那一位大人雖然能力不行,生得倒是美貌,尤其會讨好人,巴結上峰。
崔思弦傳給崔穎的信中,時常替那位跟随她前往炎州的翰林美言。
沒了妹妹的陪伴,崔穎在後宮更加寂寞了。
沒有陛下眷顧的日子裡,他時常會去禦花園閑逛,心中暗自希冀能夠遇到陛下。
他偶爾無聊時,會在禦花園唱歌。
初冬有一日,崔穎在禦花園唱歌時,遇見了陛下。
此時,她正和中書舍人盧郁讨論政事。
盧郁生得美貌,清冷之中透着溫柔,眼下一顆淚痣,側頭含笑說話,姿态更是勾心奪魄。
崔穎已經有好幾日,沒見到陛下了,他顧不得打擾他們,趕緊迎上去行禮。
陛下含笑關懷他,倒是盧郁神情有些不自然,隻不過那時候,崔穎從未注意過這些。
在他看來,陛下品行高潔,素來又不愛男色,如何會與有婦之夫勾結呢。
陛下和煦地同崔穎說話,他近乎沉迷于她的溫柔之中,無法自拔。
越相處,他便越愛陛下。
愛她的擡眸,微笑,喜歡她看他時目光的溫柔,崔穎淪陷在陛下的一舉一動之中,愛情毫無緣由,隻因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