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竟然還沒有被叫進宮。
好事啊,她就知道,鬧這麼一出,他是别想脫得了幹系,館陶唇角露出得意輕快的笑容,從小到大她都是嚣張跋扈的金枝玉葉,從未被人如此輕慢過,她又想起了雍親王前面跟她說的話,學着柔則的模樣,茫然又哀切喚着:“王爺。”
柔則身邊婢女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抹了眼淚,跑去請王爺進來。
“菀菀!”
畢竟是真愛,哪怕雍親王現在自身難保,焦頭爛額,但聽見心愛的妻子不久于人世,臉色大變,趕緊拂開攔着他的下人,跑進來,他表情痛苦,坐在榻邊,伸手想将她抱在懷裡,被眼疾手快的館陶一把抓住。
“王爺……”
館陶仗着柔則的人設就是純善天真,毫不掩飾問起宜修,“宜修呢,我的妹妹她怎麼樣了?”
雍親王臉色一僵,他握緊她的手,沉聲道:“菀菀,你知不知道宜修做的事。”
館陶沒忍住笑了一聲,看見了雍親王懷疑的目光,她輕哼,看來真愛也不過如此,對方捏着她手腕的力度加重,她叫了聲痛,他才稍稍松手,她一臉無辜,卻毫不掩飾眉眼的輕蔑,“妹妹做了什麼嗎?王爺,可這不都王爺吩咐的嗎……”
雍親王目眦欲裂,他牢牢抓住館陶的手,攥得她吃痛,也沒有放,而是緊緊盯着她,似乎從未認識過她一般,不可思議,“菀菀,你在胡說些什麼?謀害皇子,意圖謀反,這是滅九族的罪,你難道不知!”
“王爺……”館陶感覺越來越疲憊,她直勾勾看着他,張口卻沒出聲,雍親王皺眉,悄悄靠近她的唇角,她露出得意輕狂的笑容,一字一句:“庶出賤種,你死期将至。”
她最後看見的是雍親王見了鬼般,不可思議的目光,他怒急攻心,竟然嘔出一口血。
館陶很痛快,這下總該結束了吧。
然後,她又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是雍親王本人。
看來他确實氣得不輕,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死了,但是連累了她替他收拾爛攤子。
館陶嫌棄地提了下粗重的胳膊,身邊人還在叨叨個不停,讓她節哀,還在猜測此事是何人所為,讓她早做打算,念得她腦子嗡嗡作響,她怒斥一聲,對方馬上閉上了嘴巴。
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坐了一會,開始翻箱倒櫃,成功找出了可以貼身收藏的匕首,毒藥倒是也有,就是發作時間太長了,她猶豫了下,外人有人敲門,說宮裡來人了,她馬上把藥給吃了,等下進宮再服毒就遲了,她可不想體會滿清酷刑。
館陶面無表情地走出來,摸了摸藏在袖子裡的匕首,一言不發跟着下人身後,去了前廳,禦前太監傳萬歲爺口谕,召她進宮,她跪在地上,在心裡記下了這一筆賬,等會得多捅那個蠻夷皇帝幾刀。
她坐在趕進宮的馬車上,閉目養神,反正毒藥已經吃了,就不信了,接下來捅死那個老皇帝,老天還能安排她借屍還魂,她已經過得夠夠了,天命若眷她,何不送她回漢,繼續做金枝玉葉,若是不眷顧,此等蠻夷卑賤之軀,她也不屑使用,苟且偷生而活。
她見到了大清的皇帝。
就是現在使用的這個身軀的雍親王親父。
皇帝面無表情盯着她,旁邊有人怒斥,館陶沒有跪下,她學着雍親王的模樣,目光複雜而痛苦看着人,“此事過于複雜,兒臣想單獨禀告皇阿瑪。”
腦子抽了風的老皇帝同意了,館陶當然知道對方會答應,畢竟這群蠻夷之輩都沒腦子,像上面坐的這位,竟然想把皇位傳給擺夷罪女所生的十七阿哥,這不純純在發瘋嗎。
說起來,雍親王好像也挺倒黴,他竟然還撞見了母親德妃偷情,嘿,雖然她父皇母後也不怎麼恩愛,但至少她母後沒偷情啊,說到底都怪慎夫人,那個女人沒來以前,她的父母還是有一段恩愛時光的。
館陶思維發散了一下,她慢吞吞走近老皇帝,屋裡的人都走光了,面對萬歲爺冰冷猜忌的目光,她露出獰笑,将從袖子裡掏出來的匕首,狠狠捅進對方身體,收獲到了同樣難以置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