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木制案台,木吧台,可以讓食客将吃的放在上方,幾個能放置食材桶的圓洞,安上輪子,她的小吃車現在能推動了。
這小吃攤的車就和平時在夜市裡看到的那種電動的差不多,隻不過換成了木制的之後,頭部變做了一個能夠手拉的推手,目前隻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也成為了一個操作台,可以讓她放心的揉面制作吃的。
燒水煮上茶,溫溪把陶罐放到了火爐上,灰雀精和黃兔精兩個重複了昨日的一套流程,溫溪将蛋糕液蒸上了。
她剛才沒來得及看孫悟空還有沒有吃的就被彈回來了,摸出香蕉幹想讓黃兔精送出去,黃兔精搖的耳朵都成了波浪。
“不敢去!不敢去!大聖的眼睛能噴火,我怕極!”
灰雀精嗅着蛋糕的香味,擔憂地問:“溫小妖,大王說了讓你中午之前便拿着猴肉去交差,你這怎麼辦?你真會被大王吃了的!”
溫溪捏了捏早已經準備好的猴毛,決定要速戰速決。沒時間了,她怕孫悟空餓着,也餓到了自己的内丹。
金溪洞府前,昨日看門的狗頭小将見溫溪是空手來的,惡狠狠地露出了獠牙,直接一把将她捉了起來。
“好你個香蕉精,竟敢欺騙大王!大王今日早已備好了美酒等待你帶着佳肴前來,如今沒有,那便就拿你下酒!”
昨日這香蕉精拿出的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迷到了大王,那些香甜的味道也全在底下這群小妖的心中萦繞不去。金毛大王甚至在夢中還在念叨兩聲“好吃,好吃”,這小妖精就算沒那能耐也拿到美猴王的肉,也該多拿些昨日的零嘴來給他們這群爺爺也嘗嘗味道,這麼不識擡舉。
既然如此,那便受死去罷!
溫溪的肩頭一陣劇痛,那妖怪化的形手掌仍舊是粗壯的狗爪,指尖紮進她肉裡。她忍着一個字沒說,隻是暗自将猴毛攥緊了。
她幾乎是被摔到金毛大王的座下,溫溪吃痛擡起頭,金毛大王捏着她的下巴,龇牙咧嘴道:“猴肉呢!你這不入流的小妖竟然敢欺騙本大王?”
他見到溫溪的兩手空空,身上的布兜都是癟的。也就是既沒有猴肉也沒有昨日的香蕉幹吃!金毛大王的怒從心起,他從今早醒來開始就一直在想着這一口,如今美夢完全破滅了。
“哪敢,大王要的東西您帶來了。”溫溪終于能拿出那根猴毛,按照孫悟空的吩咐吹了口氣,頃刻間,一個孫悟空活靈活現的腦袋憑空出現在了大王面前的玉案上。
還好昨天溫溪已經受過一道驚吓,所以現在表現的還算平靜,“大王,昨日按照您吩咐的去割肉,隻是那五指山将美猴王壓得隻剩下個腦袋。他沒有半點法力,又剛好被菩薩喂完了銅汁鐵丸,毫無招架之力,被我輕松割下一邊耳朵。割下來就化成個猴頭,我怕不方便才這樣帶來,大王請笑納。”
若非溫溪的錯覺,她怎麼感覺孫悟空眨了眨眼睛?
那金毛大王畢竟見過世面,最初的驚恐過後,開始細細端詳猴頭,半晌哈哈大笑:“好!好!這潑猴在天宮吃了那多仙丹蟠桃,想必異常滋補,真想不到美猴王也落到本大王的嘴裡,待本大王好生嘗嘗!”
他張開了血盆大口,剛要将猴頭整個吸入。
從猴頭口中猛然噴出熊熊烈火,直接将他的整個頭燒了個炭黑,連王座都在瞬間四崩五裂。
金毛大王狂叫一聲,掙紮地往後載去,不僅七竅流血,渾身散發的邪氣朝身旁彌漫,身旁跟随的一衆小妖被波及,慘叫一聲,全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溫溪趕緊往邊上一滾,但她還是……臉朝地了。
“金毛大王,我叫你欺負人。”但氣勢上絕對不能輸了,溫溪灰頭土臉地站起來指着還燒着的金毛大王,又顫巍巍地剁上兩腳:“欺負我就算了還肖想大聖!你做夢去罷!以後誰再敢欺負大聖就是這個下場!”
*
午時,烈日高懸,早已将昨晚暴雨的痕迹蒸騰幹淨。
往常這個時候孫悟空總是會眼睛不适,如螞蟻進了眼窩啃咬,又癢又灼燒。
當年在太上老君那老倌兒的煉丹爐裡熏壞了眼睛,而五指山的烈日就如火烤,直射着他的眼睛。
五百年來始終如此,他已經不在乎那日日發作的眼疼。
五百年如一日,唯獨今日不同,他頭頂上碩大的芭蕉葉遮擋了所有的日光,投下巨大的陰影,剛好将他露出的部位遮了進去。
那小讨債鬼說午後回來,現在已經午時一刻了,她是不準時還是被那金毛孫子刁難?孫悟空忽然擡眸,他聽見了車輪聲。
很慢,像老牛拉車。
溫溪費力地拉着小吃車出現在視野裡,那奇怪的木車暫且不提,更為奇怪的是溫溪。
她的左右肩膀各立着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妖,是一隻灰雀子和垂耳黃兔。
溫溪本人衣衫破破爛爛,褐色的襦裙上三五個燒的焦黑的窟窿,她原本白淨的臉黑如鍋底,隻有手指還是幹淨的,她的車上還在燒火,陶罐裡不知煮着什麼,正在咕噜噜的冒熱騰騰的泡泡,旁邊擺着的是野蜂蜜,空氣都是粘稠甜津的。
一陣疾風騰飛,讓溫溪的小吃車如有神助,頃刻間就将她送到了孫悟空的面前。
孫悟空看到了她肩上已經幹涸變暗的血迹,那是狗爪子留下的。
再低頭,溫溪的鞋底子不知為何也燒穿了。
分明是又受欺負了,還受了傷。
孫悟空一言不發,沉着氣。他等着溫溪開口,這小香蕉肯定得和自己告狀一番,然後再拜托自己替她出出氣。
溫溪察覺到他的目光,露出的腳趾不好意思地蜷了蜷,黑漆麻烏的臉上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齒:“大聖,我來了,昨夜下了暴雨,不知你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