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還不到主動跑上去對魔術師道歉的程度,也還不到對陌生人袒露心聲的地步。
他用七分真帶了兩分避重就輕和一分顧左右而言他,胡亂對那人所說的表示了肯定。
陌生的高中生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笑來,似乎是看出了諸伏景光的閃躲。
“我一定會做到的。”他強調道,然後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名片。
名片的底色不是白色的,而是某種有着暗紋印花的馬戲團圖案,上面理應寫了這位未來魔術師的名字,可諸伏景光定睛一看,卻沒有看到任何表明身份的字樣。
再擡頭時,那高中生已經離開了幾步遠并越走越遠,他甚至沒有回頭,隻是用諸伏景光能聽清的音量說道:“如果能解開名片上的暗号,你就能免費參加我的初次魔術表演show。”
【也未免太自信了吧,我可沒有表現出想要去看你的魔術表演的意思啊。】諸伏景光随意翻看了兩下名片,暫時沒有心情研究,将它放進了口袋裡。
剛剛轉身,打算跟着父母離開表演場館,突然身下的座椅、舞台、海報都消失無蹤,被白霧籠罩的世界再度降臨。
這次的副本非常“祥和”,隻需要松土、播種、澆水、施肥、去除雜草和害蟲、授粉、保果,最後在成熟時采摘下最美味的果實就好了。
諸伏景光根據要求進行着遊戲,幾乎把時間都用在了等待植物生長上,就在最後采摘下果實的那一刻,發現植物根部纏繞着的地方裸露出了什麼,蒼白的、圓溜溜的、有着清晰骨縫的、被植物根系穿透的……。
隻看少數露出來的部分,就覺得像是人類的頭蓋骨。
就算是久經沙場的諸伏景光也吓了一跳,他手下的動作一頓,看看左上角時間還有得多,便停下了采摘果實的動作。他知道,達成副本通關要求的那一刻,他就會離開副本,那樣就無法探查植物根系下方的蹊跷之處了。
他戴上系統提供的勞保手套,輕輕扒開植物根系處的土壤。随着手下的動作,蒼白的骨質越露越多,其形狀也越發明顯。
最後,一顆完整的,僅有被植物穿透的部分有異狀的頭蓋骨被挖掘了出來。植物生長的力量确實強大,但在這裡,它不是因為頭蓋骨覆蓋在它生長方向上而穿透了頭骨,事實正相反,是因為這裡有空隙,所以植物才向着這裡生長的。
此處穿透傷早于植物成長的時間。
【這次的白霧遊戲難道在提醒我,表演場館附近的某處地下埋藏着人類屍體嗎?!】諸伏景光幾乎是卡在倒計時最後幾秒鐘摘下的果實,如以前的每一次白霧遊戲那樣,他立刻回到了上一秒在進行的地方,做着上一秒在做的動作。
隻是面上原本心不在焉的表情轉變成了擔憂和凝重。
【沒辦法了,先緊急找個借口到附近探查一下。】
他拉了拉爸爸的衣角,“爸爸,我想上廁所。”
諸伏先生面露難色,這會兒表演剛結束,廁所裡恐怕人滿為患。但他也沒法讓兒子忍一忍,他們打算慢悠悠地閑逛回去,這單程少說也得四五十分鐘,小孩兒哪裡能憋這麼長時間,可别把人憋壞了。
諸伏太太一指離得最近的廁所方向,“四處去找找吧,整個場館不會隻有一個男廁所的。”
有了這句話,諸伏景光就等于有了自由行動的空間,他留下一句“你們先往前走,我好了給你們打電話”,一路撐椅背跳椅子,撐扶手跳樓梯,話音還在空中萦繞呢,人先不見了。
“嘶,這麼急啊,還好沒讓他憋回家,可不得憋壞了。”諸伏先生感歎,諸伏太太英雄所見略同地點點頭。兩人絲毫沒有察覺異狀,繼續按部就班地跟随着向外的人群慢慢移動。
另一邊,諸伏景光給降谷零去了個信息。他不是不想給他打電話,但想想入場之前降谷零正和那位女房東談得開心,說不定會有什麼其他人不得而知的情報,生怕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們的溝通,隻好退而求其次,試探一下降谷零這會兒有沒有空了。
也許是因為過去了将近兩個小時,降谷零已經和房東女士分開了也說不定,他很快打了電話回來。
“hiro,我能做什麼?”他已經從信息的措辭中看出情況緊急,沒有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我懷疑場館附近埋有屍體,大概率是某種能結果的植物下面,需要幫忙。”
魔術表演所在的場館在市中心,裝修和設計非常現代化,同時綠化植物并不多,就算有也都是精心布置了位置,絕不在無關緊要的地方多栽種一株花。
所有的植物都是有數的,能葬得下整具屍體的花壇更是不多。諸伏景光戴上了白色手套——他初衷隻是為了收集線索時不随意将自己的指紋弄在證物上,哪知道這會兒用了手套的另一個作用,保護手。
他沒有其他适合的挖掘工具,隻有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