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掃來。
無法抑制地往後退,往商人身後避縮。
後腰扣上了手掌,十成力道抵住,不允許往後退。
“夫人,懂事些,見到大人,要見禮。”
“……”
“夫人,懂事,聽話。”隐隐狠戾。
我把視線低垂錯開,落到殷紅刺目的冬梅叢中,不敢看武官的神情。倉皇地福了福身,立刻偏過頭去,低低地哀求。
“相公……”
後腰的手終于松開了,我立刻躲縮到了商人身後。
“哈哈哈哈,嫂子好生羞怯,也忒怕生了……”旁邊人嘻嘻哈哈地化解了怪異的冷凝。
“四哥。”
展昭眉眼安和,對蔣平親近地笑起。
“陷空島的藥酒很好用,驅寒暖骨清毒,我這邊與王朝用得很快,能再送些過來麼?”
“這個還用問麼,直接向小五那裡拿就行了!管夠!”爽朗大笑,擁着好友的肩膀,往白雪紛紛的梅林中走。
“夫人,跟上來啊,”悠然自在地回頭招手,“這麼多外男,你不跟着相公、小叔子走,獨自留下,成何體統。”
“……”
漫天飛雪,飄飄揚揚。
銀裝素裹,天與地與遠山消融了分界線,彙成蒼茫無盡的白色,煙波浩蕩。
小道曲折,曲徑通幽。
風雪寂靜,隻兩側星星點點的冬梅,點綴出血一般豔烈的紅,輝映出些微的生機,證明着此境并非死地,仍是活人的世界。
他們并排地在前面走,絮絮地聊,聊了很多。
聊到了雞毛蒜皮的家長裡短,聊到了幼時共同堆積的雪人,聊到了酸甜可口的梅子,聊到了過年時絢爛的鞭炮煙花……
又聊到了莊嚴神聖的話題,及仙的重案,那些滅絕人性的拐|子,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及仙的拐|子勢力以縣衙為保|護|傘,經年發展壯大,根深勢大,枝葉連綿,竟然蔭接到了皇朝國都,京城。
在及仙,拐來的孩子、女人按照皮囊、體貌、骨骼柔軟度、牙齒整齊與否、口音好聽與否、聽話機靈聽與否……等複雜苛刻的衡量标準,分出三六九等。
經過精挑細選,資質最佳的那一批,供應以最好的資源,風月樓坊裡,吹拉彈唱、舞樂書畫、床|技按|摩|口|活,樣樣皆教,調|教成最千嬌百媚的尤物。
閹割掉把式兒的小男孩雅稱“紅玉”,灌藥絕育的小女孩雅稱“翠玉”,這些上等的炮|架|子,市面上價值千金,達官貴人、風流才子趨之若鹜,乃彰顯身份的重要脔|寵,比金絲鳥籠裡的長尾鹦鹉更為寶貴。
大批紅玉、翠玉,直供帝都。
徹查及仙,朝堂震蕩。
“陷空島産業主要在東南,上行下效,東南官場、生意場上風氣也很邪,紅玉男郎、翠玉女郎作陪很正常,唱歌、跳舞、倒酒、陪喝酒、陪|摸、陪|睡……作為重要禮物,到處流通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