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在哭?”
蔣平問我。
“她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家裡唯一的香火。”
“你們男人都是畜生,都是畜生哇!……”嘶聲低啞,瘋魔了地扒拉着腰腹上的束縛,“展昭也是畜生,王朝馬漢也是畜生,審判的大理寺官員也全都是畜生!!!……”
“他|媽|的,她動作那麼慢,為什麼不攔!真要攔得話,怎麼可能攔不住!……”
蔣平說。
“不攔是放她解脫。”
“一個已經殘裹了三寸金蓮,被灌藥絕育了的‘翠玉’女孩,回歸鄉下,既沒法下地幹活,幫家裡分擔農務勞累。又無法嫁出去,替男人延續香火,幫弟弟換來未來的娶妻彩禮錢。”
“她已經沒用了,她的家已經不要她了。”
“活?她怎麼活?唯有死。”
“展昭如果攔了她,才真是讓她活遭罪。”頓了頓,“不過……他為什麼放任這雛|妓捅死親弟弟,這我就想不通了……當堂謀殺,性質惡劣至極,以他的武功,能瞬間制止,為什麼不制止……”
蔣平不耐煩地封了我的啞穴。
“夫人,老實些,莫鬧騰,旁邊看熱鬧的百姓都往咱這邊瞅了呢。”
我頹軟在了商人緊緊桎梏的懷裡。
面紗之下,喃喃地淚流滿面。
一絲毫聲音發不出來。
畜生。
都是畜生。
雛|妓撞碎的腦殼,連并血裙凄豔的屍體被擡上擔架,蒙上白麻布,送了出去。
垂眉斂眸,恭恭敬敬進來兩個灰衣勁裝的皂役,提着水桶、笤帚、草木灰、抹布……一幹工具,手腳麻利地跪在冰冷的青石闆上洗洗刷刷,迅速把明鏡高懸牌匾下的法理大堂清潔幹淨了。
一丁點兒痕迹都不剩,煙消雲散。
命微草芥,湮沒如塵埃。
嚴酷神聖的盛大審判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