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好了繃帶,去屋裡翻箱倒櫃,找出厚實保暖的冬衣,與南鄉各自裹上。
我去看錦毛鼠,那家夥,一代豪俠的生命力真夠頑強的,血呼啦的,竟然還在苟延殘喘,低低地哀嚎。
“明文……倘若你還有半分的良心、德行,就了結了小五,擰斷他的脖子,結束他的痛苦……自始至終,動你的隻有四哥與我,小白鼠從未傷害過你,他不該落得如此煎熬……”
展昭已經徹底動不了了,爛泥般,爬都爬不起來了,否則那會子我與南鄉找衣服、穿衣服的空檔,他就已經送發小解脫了。
我穿着厚厚的黑色暗紋棉靴,朝這個武官的腹腔重重地猛踢,把他在雪地上踢出五六尺遠。
内髒肯定破裂了,肯定活不成了。
嚴冬裡,活人的口唇阖動,吐出白氣。
大|屠|殺過後的煉獄裡,血管裡沸騰的獸|欲褪去,腦海竟然平靜極了。
“鄉衙、縣衙、州衙、府衙、京畿衙門……一級一級往上爬,三年又三年,五年又五年地熬資曆,身處在這個系統中,漫長的年月過去,越來越面目全非,越來越奇形怪狀,越來越堕落腐朽。”
“結黨營私,黨同伐異,貪|污|腐|敗,蠅營狗苟……就為了那碎銀幾兩,就為了那權柄利器,就為了不再作命微的草芥、卑賤的蝼蟻……”
“展昭,展大人,”我蹲下去撫摸貓領導溢血的嘴唇,來回摩挲,就像他曾經摩挲我的嘴唇般,無盡輕柔,心平氣和,“卑職曾經無數次厭憎自己狡詐惡劣、獐頭鼠目的德行,無法與自身的堕落和解,憧憬着,想要像你們高位者一樣,堂堂正正,活成個端正的好人。”
“如今我終于與自己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