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糜華,窮奢極侈。
宴飲作樂,玩投壺遊戲,
隔着八尺的遙遠距離,往冰裂紋玉壺中投入飛箭。不準用弓,不準用其它工具,隻能用單一隻右手捏着,憑眼力瞄準,憑感覺往裡扔。
衆人陶然皆醉,扔了幾十支,絕大多數都散在了地闆上,隻有刑部郎中邱大人、兵部員外郎莫大人,成功扔進了六七支,得意非常,當場詩興大發,作了一首快活的打油詩。
垂眉斂眸,畢恭畢敬。
仕女端着宣紙、筆墨,蓮步移來,侍候着,使大人們把酣暢淋漓的即興詩保存,用作後世流芳。
馬澤雲與我勾肩搭背,貼在我的腦袋邊,親密地耳鬓厮磨,對着席座間林立的陪酒佳麗、歌舞美人、環肥燕瘦……挑挑揀揀。
“頭兒,你看撫琴的那位怎麼樣?臉若銀盤,雲鬓烏發,儀态萬芳,風韻成熟……”
“……”
“不喜歡?那領舞的西夏胡姬如何?看那小腰,楊柳酥軟,兩隻手掐上去,不知得多麼銷魂……”
“……”
我還是忘不了怯怯縮縮的水蘭,那小姑娘驚恐畏懼的情态,莫名地勾人摧毀欲|念,目光巡掃,到處搜索。
裹着馬澤雲的灰藍外袍,蜷縮地藏在富貴竹後面,隐忍地抹眼淚,旁邊兩個年長些的女人正在低低地安慰她。
找到了,我邁出腳。
一把被馬澤雲扯了回來,攬在臂彎裡。
“頭兒,好大哥,好大人……兄弟咱求你了,那個年齡太小了,小孩兒啊,會出人命的,換個目标吧,換個目标吧……”
“……”
蒙厲悔摟着牡丹明豔的大美人,從我們這邊經過。
酒氣熏天,人壽苦短,得意須盡歡。
“喲,澤雲,跟個老媽子似的,擱這兒守着咱們大人幹嘛呢?……春山坊今晚如此盛筵款待,幾年未必能遇上一次,花錢都買不着。你不趕緊找個自己相中的,好好快活快活,反倒把時間浪費在領導這兒?”
馬澤雲焦灼地道:“咱倒是想啊,晚了好看的就全被挑走了,可真怕頭兒這邊醉糊塗了,鬧出事……”
蒙厲悔道:“他愛幹啥幹啥,甭用你攔着。能把老青天打通,能把王朝馬漢收服,這混賬比你比我都精毒得很。”
摘下牡丹鬓發間的小珠飾,朝席間扔去,精準地砸中了正在專注把玩玉蕭的丁剛。
“嘿,剛子!……”
“咋了?”
剛子擡眼,面皮醺紅,醉眸朦胧,唇上菜肴油光隐約。
“找到了個極品。這國色天香的牡丹美人,本來是春山坊安排給咱們大人的,但咱們大人無福消受,不若我們兄弟一起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