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蘭頹軟地癱跪在地闆上,爛泥一樣,呆呆地望着屍體,無聲地淚流滿面。
自言自語,呐呐。
“她很紅啊……”
“牡丹姐姐在公子哥中很受追捧,很風光啊……”
“怎會如此,斷氣了,被玩死了,連報官都不曾有,讨個公道都不給讨,直接扔……”
蒙厲悔猝不及防,被低低地嗆了下,放下熱茶,笑看了她一眼。
“傻啊,小孩,我們就是官啊,我們就是公道啊,春山坊報案到開封府,堂下何人狀告本官?……不過一介妓|女而已,因着這種草芥卑賤的東西,得罪京畿衙門?哪有如此開門做生意的?……”
“春山坊每月拖出去,扔到亂葬崗的破草席子何其之多,你是真沒聽說過,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
“……”
望着這個亦正亦邪的危險校尉官,小舞姬面孔煞白,渾身止不住地微微哆嗦,想起來了酒宴上,被按在腿上撕碎羅裙的可怕遭遇。
“可惜了,這牡丹姑娘确實好心腸,”蒙厲悔惋惜,“看你在我懷裡裙子被撕了,趕緊過來敬酒勾引,把你救出去。”
“其實……就算她不替你,我最後也不會動你。這種稚嫩的模樣,一看就是個小孩兒。北疆軍紀,奸|幼童者,當衆杖殺。”
神情怔松,刹那間,思緒變得有些渺遠,捏着冰涼的茶盞,很快從舊年記憶中回過神來。
重歸吊兒郎當,嬉皮笑臉。
“不過小水蘭,你如今十五歲,已經有些女人的雛形了,過個三年五載,長開了以後,姿色不比這位牡丹姐姐差。到時候,我回來找你,咱們好好睡上幾場,讓爺好好嘗嘗你的滋味兒。”
“…………”
渾身一震,粉唇哆嗦,被惡鬼盯上了般,驚恐,煞白。
終于弄清楚了身處的境界。
紙醉金迷的銷金窟,高雅堂皇的煉獄。
膝行,撲過來求我,抓着衣袍的下擺。
“周大人,您幫奴家贖身吧,奴家什麼都可以為你做!……奴家能感覺出來,你是個好官啊!救救奴家,救救我,我不想長大後,淪為下一朵牡丹啊!……”